”
顧姑父細細打量姚桃玉,恍然, 面露思憶神色, “原來是桃玉,你都長這麼大了?當年見你, 你還是只七八歲, 怯生生的叫我姐夫。”
“原來您還認我姐姐啊,我以為您嬌-妻幼子在懷, 就忘了我姐姐了呢。”姚桃玉幽幽地開口,“我姐姐地下孤寒幽冷, 這些年,您怎麼一直不去看她?”
顧姑父嘆息口氣,坐在姚桃玉對面,解釋道:“我去見過你姐姐, 但你父母, 不讓我去見她。加上我另娶了妻子, 再去見你姐姐不好。”
“是這樣嗎?”姚桃玉詭異一笑,“我還以為,是你害我姐姐身死,怕我姐姐鬼魂纏上你呢。”
“桃玉,你也是讀過書的人,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這世上沒有鬼。而且,你姐姐當真有靈,我也想和她見一面,對她說聲對不起,我沒有實現對她的承諾,帶她走出山村。不過,我帶著她的期許,成為了城里人。”
顧姑父涵養很好,聽到姚桃玉這般說話,也沒有生氣和動怒,依舊好聲好氣地說話。
“還有,你姐姐的死,你該怪你父母。你姐剛引產后沒多久,被他們派去山里下地,才會摔下來。要不是我和你姐還沒結婚,我都得找你父母算賬。”
“姐夫這張嘴啊,說的比唱的好聽。”
她父母為什麼不讓他上墳,還不是因為他欺負她姐姐卻不結婚,她父母生氣?
可是她父母說不讓他去上墳,他就真不去看一下了?
如此行徑,實在讓人瞧不上。
姚桃玉笑了笑,不和他計較這個,她知道他一向巧舌如簧,不然也不能哄騙得她那個傻姐姐,懷孕了也不結婚,更哄得她那傻姐姐沒了孩子,自覺對不起他,精神恍恍惚惚,去山上散心時一腳踏空。
她的目的也不是如此。
她縱然為她姐姐不值,但顧姑父沒犯法,她姐的死和他沒直接關系,她也只能在道德上譴責下他,如果他連道德都不要了,她拿他沒有辦法。
“好啦好啦,我今日過來,也不是因為我姐姐的事來找姐夫的,我姐姐可憐,碰上個渣男,死得冤枉,我也無話可說。”
顧姑父打斷姚桃玉的話,“我不是渣男,我對你姐姐,自認情至意盡,沒有欠虧,不過,你姐姐確實命不好。”
姚桃玉笑了笑,沒接他這話,繼續自己之前的話題,“我過來,是想問問姐夫,在姐夫心底,是不是女孩兒都不值錢?”
“我那可憐的外甥女是如此,你那嬌-妻的大女兒也是如此。”
“沒有,男孩女孩,在我心里,都一樣。”顧姑父不假思索地開口。
他說這話時,眉目依舊舒朗,話語不徐不疾,讓人如沐春風,很有信服感。
“是麼,當年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尸體,我見姐夫交給一個婆婆。”姚桃玉雙目直視顧姑父,清楚得瞧見顧姑父瞳仁小幅度張大。
她心念一動,又緩慢開口,“八年后,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得急病死前,我瞧見姐夫,又和那個婆婆見了一面。”
這一句話,是假的。
姚桃玉雖然放假在家,但她不待見顧姑父,自然也不想去張家村,但不妨礙她,詐一詐。
顧姑父瞳仁一縮,臉部肌肉微微繃緊,整個人瞬間緊繃如一張弓。
姚桃玉興奮起來,一雙眼似鷹似狼,鎖定在顧姑父臉上。
她意識到,那個婆婆,才是關鍵點,“姐夫,你說,如果你夫人知道,你設局將你倆的女兒送了出去——”
顧姑父肌肉繃得更緊了,他眼皮抖了抖,連面皮都小幅度抖了抖。
他緊閉雙目,臉偏向一旁,滿臉悲痛。
過了片刻,他才直視姚桃玉,眼底有些許淚光,“不好意思,失態了。當年你姐那個孩子,我很愧疚,雖然不是我期待的孩子,但我還是有些傷心。至于我那得了急病的大女兒,更是我心頭肉,我聽到你忽然提起他倆,情緒有些失控。”
姚桃玉后牙槽緊咬,腮幫子肌肉緊繃。
她恨不得雙手抓向他的臉,將他這張善于偽裝的臉抓得稀巴爛。
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居然瞬間為自己失態尋了個好理由。
顧姑父頭微微上仰,吐了吐氣,才平復了心情。
他望向姚桃玉,眼底慢慢閃過受傷,“我以為你是認我這個姐夫的,沒想到,你對我的惡意這麼大。我知道對不起你姐姐,但,”
他苦笑了下,又越過這事,“這都是你的猜測。”
顧姑父緩慢又篤定地開口,“我這一生行事,從不愧于心,從不愧于人,便算面對天地,面對漫天神佛,我也能這麼說。”
“我所有行事,都有理有據。”
“如果你是來威脅我的,我只能說,你找錯了人,我沒任何值得人指摘或者威脅的地方。”
姚桃玉連連冷笑幾聲,緩解心頭怒火,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嗎,那姐夫告訴我,那個婆婆是誰?我也好將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尸骨拿回來。我姐姐一個人地底寂寞,讓這個孩子陪著她,也好。”
顧姑父笑道:“桃玉,你年紀小,看錯了吧,死胎交由醫院統一處理了,我從哪變出尸骨給你。”
姚桃玉若有所思,“你沒有否認,你和那個婆婆接觸。
”
“那是我一個姨媽,我給她一些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