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沛然知道解鳴謙這邊有了新的進展,激動不已,“好。”
三天后,沈沛然聯系解鳴謙,“我查到了,村里一個獨居老人,身體一向硬朗,四個月前,忽然身體垮了,病懨懨的,很虛弱。”
“我還打聽到,這個老人很喜歡鄭環,以前經常給鄭環零食水果,給他零花錢,給他買新衣服,以前爸媽忙的時候,他還幫忙帶孩子。對了,爸媽說,那個老人和沈家結了干親,本來是打算那老人百年后,讓鄭環給他摔盆子送終。”
“還有,這個老人還是個先生,平常給村里人看看風水,給小孩取取名字,合合八字之類的,是不是他害了我們一家?”
解鳴謙問:“你沒去找他吧?”
“沒有,玄術師手段詭異,我怕我沖過去找他,會被他害了。”沈沛然開口。
“你沒去找是對的,我現在去找你。”
半個小時后,沈家村。
解鳴謙讓沈沛然尋個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沈沛然帶解鳴謙去了河邊。
解鳴謙坐在河邊大石頭上,示意沈沛然坐在對面,道:“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要冷靜。”
沈沛然笑了下,“我很冷靜。”
連爺爺父親母親一朝死去,他成為沈家的孩子,都沒能打倒他,還有什麼能打倒他?
“鄭家,是怎麼發家的?”解鳴謙問。
沈沛然不解,“這件事重要嗎?”
“非常重要。”解鳴謙開口,“這干系著,你和鄭環之事的起源。”
“鄭家,是靠賣了祖上留下來的小黃魚發家的。”沈沛然開口,“有了小黃魚,有了第一筆資金,我爺爺帶著鄭家村的叔伯一起做生意。”
“一開始做的倒爺,后來我爸機械工程畢業,開始做家電,從小風扇開始,一步步的做成現在這個規模。
”
解鳴謙垂眸,道:“小黃魚,真的是祖上留下來的?”
沈沛然凝眉,“你什麼意思?”
解鳴謙道:“帶我去看看,你鄭家祖墳。”
沈沛然心底生出些許猜測,但見解鳴謙沒有多少表情的臉,將不安壓在心底,“好。”
鄭家村和沈家村隔得不是很遠,也就十幾分鐘車程。
沈沛然以前年年過來祭祖,對路熟得不能再熟。
祖墳在鄭家村村外,進入祖墳可以不用穿過村子,這讓沈沛然松了口氣,他現在姓沈,若是遇見鄭家村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說。
國人一般只逢年過節祭祖,平常時候并不會去祖山,解鳴謙和沈沛然到達祖墳前,并未遇到人。
“這一片,就是鄭家的祖墳了。”沈沛然望著熟悉的墳墓,以及新增的他爺爺和父母三人的墳墓,眼眶一紅,有淚落了下來。
他背著解鳴謙擦干眼淚,問:“瞧出什麼了嗎?”
解鳴謙沒有回答他,而是在鄭家祖墳間行走。
將這一大片全都走完,解鳴謙重新走回沈沛然身邊,背手冷笑道:“你們這祖墳,不是祖墳,是后來移過來的吧。”
也難怪這原本墳頭的后人,要使用大因果術呢。
好端端的墳頭立著,結果被人壓了一頭,自家好不容易尋到的龍興之地,以先祖功德之體聚攏的庇佑后人的氣運,全被上邊墳頭源源不斷竊取,祖上多年積攢的陰德和氣運,全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這事擱誰身上,誰不氣?
沈沛然心一突,心底不安徹底上涌,他指尖掐掐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問:“我不知道,我爺爺沒和我說過。這一片墳地,有哪不妥?”
“呵,哪兒不妥?挖墳絕人戶,竊陰德偷氣運,事情做得很是狠絕。
你鄭家能耐,能請到這樣的高人給你鄭家祖墳聚運,怎麼鄭家被人清算,沒將那個高人請來,替你鄭家破局?”
沈沛然后牙咬似死緊,臉頰兩側的肉抽動,他以極強的意志不讓自己失態,不讓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是不理智的質問。
情感不受理智左右,他心里爺爺高風亮節,自然不容人污蔑,可是他知道解鳴謙不會說謊,也犯不著撒謊。
因為上次離開時,解鳴謙對他的態度,還是憐憫居多,這次態度,就淡了不少。
他閉了閉目,慢慢消化解鳴謙的話,片刻,他睜開雙眼,咬牙道:“你是說,我爺爺將旁人的祖墳占為己有,還竊取了旁人家的氣運和陰德?”
“是。”解鳴謙往山下走,“去鄭家村問問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你們鄭家這座祖墳,以前是誰的。”
沈沛然失魂落魄,望著墓碑上他爺爺笑得親和而慈愛的照片,心頭好似哽了一團棉花,吐不出咽不下。
這一切,是他的夢嗎?
他第一次覺得人生顛覆,是四月前,挺過來后,他覺得不會再有什麼事能將他打倒,誰知四月后,他再一次經歷人生顛覆。
上次,他憑著一腔悲憤和查清真相的心氣,撐著不倒,可是這次,他居然心生膽怯,不敢再探究真相。
他想就這麼算了,稀里糊涂過下去。
他認命,他就是沈家子。
他怕,真相他沒法接受。
他腳步踉蹌得跟在解鳴謙身后,失魂落魄。
解鳴謙氣過,見沈沛然這般,又心生不忍,他在旁搭了把手,不讓他一腳踏空,從山上滾下去。
到了鄭家村,沈沛然站在村口,望著熟悉的村牌,雙腳好似貼了502膠,沒法往前踏入半步,他的手指不斷顫抖,渾身上下蹦緊,后牙死死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