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一身黑色襯衫,襯衫下胸肌鼓鼓,隨著他的動作,輪廓隱隱迸出,強勢野性的荷爾蒙散出,猶如熟透了的芒果。
和他這大佬氣勢截然相反的,是他迷茫的小表情。
他望著望著解鳴謙發過來的鄉下圖片,黑白分明的眼里,不自覺閃過一抹委屈。
解鳴謙不是喜歡他麼,怎麼去鄉下了,也不和他說?
程銘禮安慰自己,工作麼,臨時有事,忙起來確實顧不上,他關切地問:[那你午飯在哪吃?]
[解鳴謙:鎮上吧。]
[程銘禮:辛苦了,兔兔摸頭.jpg。晚上還是一品軒君子蘭,給你好好補補。]
解鳴謙盯著這張大兔子摸小兔子頭的表情包,有些驚訝程銘禮的少女心。
想一想,五大三粗的漢子喜歡用可可愛愛的表情包,怎麼說呢,反差萌,怪可愛。
這一瞬間,他覺得程銘禮距離他更近,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只是個大功德者標簽。
他回道:[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去,如果回去得早,請你吃飯。]
程銘禮盯著請‘你吃飯’四個字,心花怒放。
就知道解鳴謙對他有賊心。
還有,這只榆木蝸牛開了點竅,居然知道主動約會了。
他昂起下巴,矜持地回信,[我等你。]
解鳴謙盯著程銘禮的回信,微微不解,大功德者這是將‘如果’二字吃了麼?
他正準備告訴他,如果他五點還沒給他回信,讓他不要等,這時,張文琛過來,解鳴謙收了手機。
程銘禮等了半天,沒等到解鳴謙回信,只能遺憾得離開聊天窗口,給外賣小哥打電話,讓他將外賣送到附近的某某中學去。
文瑾在那體驗教書,送給他,不浪費。
文瑾拿到外賣,兩眼迷茫,十八歲的帥男子怎麼忽然那麼好心,給他點了份味滿園外賣?
他給程銘禮發則信息,[你今天忽然發現,我帥得無可救藥,決定愛上我了?]
[程銘禮:大兔兔一腳踢飛小兔兔.jpg。]
文瑾望著表情包上的滾字,放心了。
是這個味。
這邊,解鳴謙迎上去,問張文琛:“男方生辰八字,對得上吧?”
張文琛點頭,“對得上,棺材里另一張生辰八字,就是這場冥婚男方的。”
“男方叫劉文彬,隔壁劉家村人,已死八年。之前男方父母一直沒有過冥婚念頭,是今年七月份,才到處踅摸合適的人給兒子冥婚,不拘生死,只要合適八字。”
“忽然起念?”解鳴謙感覺奇怪。
像冥婚這種,要麼早早起念,要麼不會起念,或者偶爾起念卻沒執念,忽然起念并堅定執行,來得突兀而不合理。
“去劉家村。”
“好。”張文琛和山語說了一聲,開車載著另一名老刑警與解鳴謙前往劉家村。
劉家村距離謝家村不遠,走路十來分鐘,開車幾分鐘便到了。
到了村口,能聽到村里傳來和謝家村如出一轍的嗩吶、鑼鼓聲。
順著聲沿著村道往前走,瞧見村道上拱著一個紅色的充氣拱橋,拱橋上貼著‘恭喜新郎劉文彬新娘謝純湘新婚大喜’橫幅。
張文琛望著這一幕,滿是好奇,“不是說冥婚嗎,怎麼這麼喜氣洋洋?”
給兩個死人辦婚禮,不覺得滲人?
不是紅白事摻雜著來?
他只看到了喜事儀式,沒看到白事儀式。
老刑警道:“正是因為冥婚,才更要喜氣洋洋。”
借喜氣沖散晦氣。
不然參加冥婚,回去卻沖撞陰人沾染晦氣倒霉,舉辦冥婚的人,就會和賓客結仇,反而不美。
所以,冥婚比正常結婚要更隆重,更喜慶。
解鳴謙一句話總結,“都是封建迷信,別信這個。”
張文琛:“……”
長官,您一個鐵口直斷的玄學大師,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他都快迷信了,您還堅信科學呢。
張文琛咳了一聲,滿是正氣道:“確實,冥婚是封建迷信,堅決取締。”
他大步前行,來到正在院門口迎客的劉家夫妻,掏出警官證,勸說兩人立即停止冥婚行為。
劉家夫妻沒想到警察會找上門,冥婚這種事,如果是不明尸體,或許都會嘀咕下,但知根知底,換了龍鳳貼的,大家都樂見其成,不會有誰外說。
怎麼會惹來警察?
劉家爸爸大著膽子開口:“這個,和正常結婚一樣,應該沒犯法吧?咱們沒有買賣尸體,只是舉辦一樁儀式,將兩個孩子葬在一起。”
“冥婚侵害了公民對身體的自主權,是犯法,更是犯罪。”張文琛態度強硬。
劉家爸爸縮著脖子,猶豫片刻想放棄,但劉家媽媽想起自己做的夢,態度強硬地拉拉劉家爸爸的衣袖,低聲罵道:“你忘了咱們兒子怎麼說的?”
地下孤冷,想要人陪。
解鳴謙上前,揚起一抹溫和的笑,“介不介意我去兩位臥室看看?”
“你,你是?”劉家夫妻望著解鳴謙這張溫和又俊俏的臉,有些吃驚,這也是警察嗎?
長得真好。
“我是道士。”解鳴謙拿出一張道士證,“我發現賢夫婦身上有中咒痕跡,兩位最近是不是半夜容易驚醒,多夢死去親人,感覺床邊有人坐著,或者盯著兩位?”
劉家夫妻點頭。
今年六月,開始夢到早死的兒子在夢里說,他一個人待在地底,太孤單太冷,想要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