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下午一點,解母已經吃過飯,飯菜端上來時,只有二表哥和解鳴謙吃。
二表哥瞧見菜樣,精神一振,他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持著筷子對解鳴謙洋洋得意指指點點,“這是小陽國和牛肉,清晨空運過來的,肉質新鮮,口感上佳,你以前沒吃過吧,多吃點,別在外邊露怯。”
“這是佛跳墻,只在書上見識過吧,鮑魚、魚翅、海參……”
解鳴謙將佛跳墻、和牛肉塞到二表哥那邊,將距離二表哥位置最遠的魚湯扯到自己這邊,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悅地開口:“說話別對著飯菜,口沫亂飛的,很沒禮貌。”
“轟——”
二表哥感覺一道霹靂當頭擊中他的天靈蓋,所有血液都往臉上沖,一張臉紅得像火龍果。
啊啊啊,我殺解鳴謙!
居然說他沒禮貌?!
他打小學習上層社會諸多禮儀,怎麼會沒禮貌?
可是解鳴謙的話,他又辯駁不了。
二表哥抓著筷子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很想硬氣得將碗一推,筷子一丟,大吼一聲“我不吃了”,但是,他若是敢這麼做,絕對會獲得父母哥哥三重打。
他含淚啃著白米飯,默默記下這教訓。
解鳴謙果然心計深沉,不好對付。
解鳴謙就著魚湯吃完飯,臨走前,好心告訴二表哥,“還有,那不是和牛肉,是豬肉。”
牛乃忠義之輩,他和他師父都不吃,廚師不至于在他吃飯時,端牛肉上桌。
二表哥低頭,夾起‘和牛肉’夾在嘴里,越吃,臉頰越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嗚嗚嗚,好丟臉,讓他死吧,他沒臉見人了。
二表哥呆坐在椅子上,許久才緩過神,他騰地起身,像后邊有兇手追般跑回家。
解鳴謙他對付不來,他要找他哥哥當外援。
二表哥那漫長的心理歷程,解鳴謙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去了三樓靜室。
靜室通風空曠,光線上佳,透過陽臺能瞧見玫瑰花群,以及更后邊的綠樹青山,青山之上,有白云如蓋,更有匹練穿行其中,好似九天之水傾瀉而下。
美景不勝收。
他張開手,有風從打開的陽臺穿過來,吹在身上涼習習。
解鳴謙露出個淺笑,對這個新家,有些些許歸屬感。
他走出靜室,回到房間,推算良辰吉日。
該請南極長生大帝神和他師父牌位進門了。
*
下午四點。
解鈺涵坐上司機的車,急沖沖往家里趕。
要不是昨天有九十節課,他昨晚就該回一下家。
他問司機,“趙哥,我哥你見過吧,人怎麼樣?”
雖然解母一個勁地夸他大哥脾氣好,性子好相處,但是媽媽的話,是最不可信的。
再惡劣的孩子,在母親眼里,都能美化一百倍。
小趙應道:“大少爺挺好相處。”
解鈺涵放心了,解母說他哥很好相處,那可能是母親濾鏡,但趙哥說很好相處,那就是好相處了。
畢竟,若趙哥不想得罪他哥,完全可以換其他的詞夸。
剛進院子,還沒走出車庫,見他二表哥鬼鬼祟祟地守在車庫入口,邊往大門方向瞅朝邊他招招手。
解鈺涵好奇,走了過去,“二表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二表哥拉著解鈺涵躲到庭院花廊偏僻處,低聲道:“表弟,你要小心你哥哥。”
解鈺涵疑惑,“我哥哪里得罪你了?”
二表哥生氣,“你怎麼這麼說,我是這樣的人嘛?”
解鈺涵告饒,“我的錯我的錯,那,是我哥有哪做得不對?”
二表哥雖然不著調,但人還算正派,不至于無緣無故說這些挑撥之語。
“你哥城府有些深,我斗不過他。”二表哥想起中午發生的事,羞恥感依舊爆表,他含含糊糊將早上他幾次發難對方輕描淡寫應對的事告訴解鈺涵,強調道,“你哥絕對不簡單。”
怕解鈺涵不聽,他又補充一句,“我哥評價的。”
相較二表哥,大表哥的話更值得相信。
解鈺涵挑眉,“這不挺好的?”
他倒是對這個哥哥起了不少好感,“以后進圈子,不會被人欺負。”
二表哥氣,“我是這個意思嘛?我是讓你小心點。他剛認回來,誰知道是什麼脾性?要是他秉性好,那無所謂,你也有個親兄弟可依靠;要是他冷酷無情,奪走公司后將你還有姑姑姑父趕出去,到時候后悔就來不及了。”
“我說二表哥,你考慮這個也太早了,我爸五十不到,離退休都還有十多年,這十多年,還不夠看清一個人?倒是你,急沖沖地朝我哥發難,做得有些過。得虧我哥不是個懦弱敏-感的,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自卑陰郁。”
“當然,我沒說你不好的意思,你也都是為了我。但真沒必要,我哥他,挺不容易的。”
解鳴謙想起之前調查出的那份資料,心生憐惜。
從小身體不好,病懨懨的,到了十歲那年才健壯起來;小學讀書,每天要走兩個小時到學校,為了省錢,跳了兩次級;今年年初,收養他的老道士逝世,唯一親人沒了;要不是他爸媽找過去,他哥還一個人守在山上,好凄涼的。
“行行行,你們兄弟情深,是我枉做小人了。
”二表哥臉色漲得通紅,又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