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陽那天跟我說，你和謝依荷吵架了。”

“其實謝依荷也很自責，聽范一陽說，那天謝依荷拉著他聊了一晚上，覺得怎麼跟你道歉都不夠。”

原本聞路遠想客觀地和時璟生分析這件事，但看著少年濕漉漉的眼神，想到和時璟生相處這麼多年還依然神經大條的謝依荷，心里的天平就那麼一點一點地朝心上人傾斜。

“總之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責。”

“不要過分苛責性格上的弱點，而是要學會調整和接受。”

前面的話偏心偏到沒邊，顯得后半句像是找補一般。時璟生沒忍住笑出了聲，想不到聞路遠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是這樣的不講道理。

心中的壓力與痛苦已經消解了大半，此刻只剩唯一的困惑縈繞在時璟生心頭。

“那，為什麼我也會那麼奇怪呀？”

時璟生問得認真，聞路遠很是無奈，不懂為什麼平常聰明機敏的小兔子在感情方面遲鈍的不行。

聞路遠握住時璟生纖細的手腕，讓他的掌心貼在在自己的左胸口。

“撲通——撲通——”

透過單薄的衣物，時璟生感受著掌心下傳來的有力急促的心跳，一瞬間竟與自己心跳的節奏近乎重合。

料到接下來聞路遠可能會說什麼的時璟生驚詫地仰起頭，第一次清晰地看見聞路遠眼底不曾遮掩的笑意，原本冷峻的臉龐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柔和下來。

聲線依舊磁性低沉，他聽到他說：

“或許，我們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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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了，但沒完全表（咳咳，還沒畢業，不敢真表）

不過總算是互通心意了！

第四十章

“或許，我們心意相通。”

言語間，聞路遠的視線一刻不離地看著時璟生，生怕錯過他的一點表情。

時璟生怔怔地看著被大手包裹著的、落在對方胸口的手掌，聞路遠略顯急促的心跳和炙熱透過掌心順著手臂一路蔓延，與自己的溫熱融合在一起，連同心跳一起共振。

時璟生并沒有在得知自己喜歡同/性時感到訝異或厭惡，相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長久困擾自己的疑惑終于有了答案，那些個不能好寐的孤獨夜晚與迷茫情緒團成的雜亂線團在這一刻得到疏解。

不過，想到困惑自己這麼久的事情的答案居然是自己最常見，甚至已經“被經歷”（指被告白）過的，時璟生還是鬧了個紅臉。

——自己在感情這方面也太遲鈍了。明明都能猜到聞路遠喜歡自己，反過來卻對自己的感情癥狀一無所知。

手背上的力道緊了緊，時璟生從思緒中回神。

平常冷峻淡然的青年此刻的臉上難得出現了裂紋，聞路遠雙唇緊抿，因為緊張眼角都帶著輕微的顫，抓握著自己的掌心也冒了汗。原本想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與時璟生觸碰的手連帶著整只手臂都被聞路遠有意控制地緊繃，卻忽略了僵直感帶給旁人的突兀。

——聞路遠在緊張。

這個認知讓時璟生心里泛起一股帶著酸澀的暖。縱使他知道聞路遠并非旁人所說的那般冷酷無情，對自己也是格外溫柔與呵護有加，但骨子里的淡漠感是很難遮掩的。也正是這種天生的疏離感讓他人覺得聞路遠很難接近，也讓人不會輕易想到甚至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對其他人產生“喜歡”這樣的情感。

重新與聞路遠對上視線，青年眼里的寵溺毫不克制地溢出，這樣充滿愛意的眼神在這之前已經出現過很多次，幾乎每次聞路遠望向自己時，眼神都是這樣的溫柔深沉，只是多了幾分克制。可就算是這樣，時璟生居然一次都未曾注意。明明自己對情緒十分敏銳，卻獨獨忽略了聞路遠的感情。

結合剛剛聞路遠簡短的幾句話，時璟生不難想象青年在小時候或許也渴望過父母的愛，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被消磨殆盡，最后只能用冷漠掩埋。親情的缺失是青年心口的一道疤，即使家人奮力補救也無法被完全填補，友情的溫暖終究比不上親密，更何況聞路遠的身邊...只有寥寥幾人。

時璟生難以想象這段時間聞路遠是在什麼心情中度過的。在和自己相處時的隱忍克制，在被自己刻意疏遠時的未知失落，以及......現在與自己表明心意時的孤注一擲。

不再做他想，被對方緊緊握住的、附著薄汗的手微動，示意對方松開。聞路遠先是一愣，以為對方要拒絕自己，慌不擇路的他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被攥得有些疼，但時璟生眉頭都沒皺一下。心里早已因為聞路遠感情的真摯而被感動填滿，夾雜著幾分心疼的滋味。這是聞路遠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他的脆弱，而這一切牽絆的源頭，是被對方放在心尖的自己。

先是朝聞路遠露出一個燦然的笑，時璟生反手將那只近乎僵硬的冒著冷汗的手握住，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將那只手拉到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顆同樣熾熱的、跳動著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