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數學上來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就連他原本十分擅長的文科題目都回答的磕磕絆絆。因為數學是最先考的，所以他的心態從一開始就逐漸土崩瓦解，不過這又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心態還是不穩。

時璟生渾渾噩噩地往自己的班里走去，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腦袋徑直撞到了那人的肩頭。

“唔......”

時璟生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額頭，反應過來后立馬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在想事情沒有看路，你沒事吧？”

“沒事。”

短短的兩個字，時璟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驚訝地抬頭。入眼的就是男生刀削般的凌厲面龐，聞路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并沒有自己見到對方的驚訝，倒是有幾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時璟生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撞到對方的罪魁禍首，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對方，發現聞路遠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冷淡。

——果然，是錯覺啊。時璟生想。

聞路遠看著眼前的人由一開始的緊張錯愕到現在的呆愣乖巧，只覺得對方仍然像之前遇到的那次一樣，還是那只喜歡道歉的小兔子。

只是......聞路遠瞇了瞇眼，看著時璟生白嫩柔軟的臉頰，不再像上次那般被染上粉紅。想到這，聞路遠揚了揚嘴角，他微微傾身，在一個不會嚇到時璟生的安全距離內有意壓低了聲音，道：

“時同學，你沒事吧？”

“啊......啊，我......我沒事。”似乎是沒料到對方還記得自己，時璟生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聞路遠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還在自己的耳邊回蕩。

時璟生悄悄后退了一步，再次低下了頭。

看著時璟生再次迅速布滿紅暈的臉頰，聞路遠滿意地退回自己的身體。由于聞路遠比時璟生稍微高了點，所以聞路遠微微垂眸就能看到時璟生因為低頭露出的粉白的后頸和泛紅的耳廓。仔細看去，對方的身體好像在微微顫抖。

聞路遠沒來由的有些慌神。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迎面走來的時璟生，即使有陽光透過玻璃散落在時璟生的身上，他依舊能看出對方此刻蔫巴巴的。聞路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撞了上去——他本來可以躲開的。

“沒事吧？”關心的話脫口而出，這一次沒有帶著任何玩味的語氣和心思。聞路遠自認為并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但在時璟生面前他似乎有著前所未有的耐心與溫柔。

時璟生感受到聞路遠言語中的關心，吸了吸鼻子回答：“沒事的。對不起呀，明明是我撞了你，反過來讓你擔心我了。”

聽著對方又在道歉，聞路遠皺了皺眉：“你不用道歉，你根本沒做錯什麼的。”

時璟生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安慰，覺得心里沒有剛才那麼慌張了。他彎了彎嘴角，回答道：“謝謝你呀，聞同學。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先走啦。”

說完，時璟生朝聞路遠擺了擺手以示道別，便匆匆小跑回了教室。

聞路遠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小小的一只，透露出和上一次逃跑時如出一轍的匆忙。兩次碰面，時璟生好像都是一副緊張焦慮的模樣，想到剛剛在考場上看到的場景，聞路遠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測。

這次開學考試是班級混考，聞路遠恰巧被分在了自己班。他坐在考位上，閉目養神。

“叮鈴鈴——”

鈴聲響起，聞路遠睜開眼，不經意地往窗邊一瞥，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時璟生正專注地看著課本，認真地仿佛要把整本書都吃進去，不放過一時一刻的復習機會。雖然對方此刻的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但垂落在腿上絞在一起的雙手卻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不安。

“嘩嘩——”聞路遠回神，接過前桌遞來的答題紙和卷子。他又看了一眼窗邊的時璟生，發現對方已經埋頭開始答題，不作他想，聞路遠也開始答自己的卷子。

第一場考的是數學，題目對自己來說很簡單，聞路遠答完后便開始無所事事。腦海里突然閃過少年的身影，聞路遠遵從本心地側目再次看過去。

時璟生依然在埋頭做題，對方似乎遇到了難處，眉頭皺得緊緊的，雙唇緊抿，握著筆的右手似乎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看著對方微微顫抖的身影，聞路遠感覺心上一緊，當初在后臺時時璟生就是這副憂慮的模樣，直到上臺結束后似乎也沒有完全變好。

果不其然，直到考試結束收完卷，聞路遠發現時璟生依舊面容憂慮，甚至比上一次還要糟糕。對方的臉色蒼白，不似之前那樣是透著生氣的白，而是緊張的慘白色，雙手垂在腿邊緊握成拳。或許是因為考試結束不會影響到他人，時璟生身體顫抖的幅度比考試時還要大。

看著對比上次見面毫無生氣的小兔子，聞路遠心里有些泛疼。

他在接下來的每一場考試都留意了一下對方的狀態，見著對方從水靈的小兔子漸漸變成了蔫巴的胡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