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勝良滿意了,又挑了一旁的幾個女生重復這句話,大早上被醉鬼干擾實在太敗壞心情,眼看學生漸漸多起來,保安也被這邊的小小騷動吸引了注意力,揮著警棍過來驅趕道:“哪里來的酒鬼,快走!”
何勝良被迫往后了幾步,但醉意上頭,又放大聲音說了句,“周晚溪那小子,是個同性戀!我兒子就是被他害了!”
學校門口站著的不乏一些和周晚溪何辜同級的學生,認出這就是上次來學校搞事的那個男人,至于這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總歸是在他們心中留下了痕跡,也讓他們加倍地注意起了何辜和周晚溪來。
而在風波中央的兩人渾然不知,只是覺得圍繞自己的目光又多了些,并沒有放在心上,等到大課間快結束的時候,才見跟著隔壁班小姐妹出去接水的辛昕耷拉著一張臉走回來,對著他們倆欲言又止,表情很慘不忍睹,“......”
“怎麼了我昕?”周晚溪正跟趙銘說話,隨口問了一句,小富二代還拈酸吃醋地嘀咕:“誰是你昕啊...”
辛昕沒顧得上跟他們開玩笑,眼圈倒先紅了,她張了張嘴,掉出一串眼淚,“溪哥......”
“嗯?”
“外面有人說你是、是...”辛昕有點難以啟齒,“是喜歡男生的變態!”
學生之流,多半都是靠著一句似有若無的杜撰來滿足自己寂寞的八卦欲,以前對何辜如此,現在對周晚溪也是這樣,即使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樣做會對別人產生什麼樣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他們還是大肆傳播了,在一個同性戀并不為人所支持的高中里。
周晚溪還沒顧得上回答,何辜倒先抬起頭來了,他本來在補覺,這會兒眼神卻很亮,話語里夾帶著怒意,“誰說的?”
辛昕呆了一下,才愣愣地繼續說,“他們說早上的時候看見了個醉鬼...到處亂說,后來被保安給趕走了。”
趙銘在旁邊先生氣了,“這些人怎麼這樣啊!說話前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周晚溪還是沒說話,何辜卻霍地站起身來,踏著上課的鈴聲就要往外走,他恰巧撞上拿著數學書要進來的老曹頭,硬邦邦丟下一句,“老師,我請個假。”說完就繼續往外走。
事發突然,老曹頭只來得及哎了一聲,下一秒眼前又閃過去一個人影,回過神來時只看到角落里的課桌空了一雙,而前面坐著的趙銘和辛昕正滿眼無辜地回看,于是只好無奈地嘆氣,眼含警告之意地看了他們一眼,才清清嗓子準備上課,“同學們,開始上課。”
見老曹不再提兩個學霸,班里的幾個比較八卦的同學也收了心,他們中不乏有對早上的事知道的門清的,現在看這些人的反應,更是猜透了個七七八八,但何辜和追出去的周晚溪才不知這些彎繞,他們一個跑一個追,終于在接近學校大門的地方匯到一處,周晚溪拉著氣喘不已的何辜,“你干嘛去?”
“我去找何勝良。”何辜在秋天的寒風里愣是跑出了一額頭的汗,但聲音還是像淬了冰,句句都凍人,他要甩開周晚溪的手,卻反倒被對方給更緊地拉住,動了些真格地叫他:“何辜!”
“我不在乎這些!”
“可我在乎!”何辜用力地吼回去,腦海里全是何勝良獰笑著說要周晚溪身敗名裂的臉,男人能說到做到,可他怎麼肯眼睜睜看著周晚溪成為別人厭惡取笑的工具?
他自己這樣過,如今難道就讓周晚溪來承受這些嗎?
何辜發了瘋地掙脫周晚溪的手,旋即更快地朝校外跑去,正逢一輛汽車駛入校內,他得了空子,連保安都沒攔住,周晚溪似乎還想追,但時機不穩,被罵罵咧咧的保安擒了下來,“喂,哪班的?小兔崽子,公然逃課,想受處分嗎?”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辜跑遠,一眨眼,身影就沒入人群中,找尋不見了。
何辜滿頭的熱汗,迎著風吹起一陣雞皮,他憑借著一腔怒火跑出來,現在卻也不知該去哪里找何勝良,只好又回到家里碰運氣,該說是運氣實在太好,或者實在太差,他剛一打開家門,就聞到熏天的酒味,以及沙發正中央仰躺著鼾聲大震的醉鬼。
他穩住心神,放輕腳步走過去,在這數年間第一次直視男人的臉,在這些年酒精的摧殘下,對方已經初顯老態,兩鬢都泛了些斑白,皮肉也松弛,看上去十足的令人作嘔,何辜就這麼靜靜盯了幾秒,轉身從廚房里拿出把菜刀,一步步朝渾然不知的何勝良走去。
但許是人在危險來臨時都會有一種直覺,何勝良突然驚醒,于是何辜一擊不中,只堪堪把對方手臂劃破了一道口子,這下終于輪到何勝良大駭,他捂著傷口,把何辜踹倒在地上,“你想干什麼?殺了老子?”
就是要殺了你,何辜面無表情地想。
何勝良久久沒等到何辜回答,怒意混著疼痛一齊上頭,又狠踹了何辜一腳,“我勸你給我老實點...我知道為什麼,但下次可就不止是學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