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周晚溪沒好氣地揮著掃把趕他,“趙銘你把你那嘴給我捂嚴實了,還有腦子里別成天想那亂七八糟的!”
一大早就格外操勞的小富二代這會兒好像更萎靡了,連下樓的步伐都有些蹣跚,游魂似的飄了下去,又遇上早上起晚差點遲到的辛昕。
對方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鼻子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這會兒終于得空站在大陽臺上歇上片刻,詫異地看著趙銘:“怎麼了你?”
“啊...沒事。”趙銘飄出去幾步,發現什麼不對,又折回來:“你又是怎麼了?”
女孩子臉頰泛著因跑步之后出現的潮紅,可嘴唇卻有點蒼白,此時捂著小腹,看上去很虛弱,趙銘習慣了她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這會兒有點擔憂,暫時把兄弟戀愛的事拋到腦后,關切問道:“不舒服嗎?”
辛昕看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難得透出幾分羞怯:“沒事兒,我進班了,回見。”
她走路很慢,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趙銘盯著那背影幾秒,最后才叮囑:“不舒服找老師啊聽見沒,別強撐著!”
辛昕沒回頭,只是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小小一個身影很快消失在班級門口,但趙銘還是有點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仔細回想一下,覺得今天大約就不適合上學,從早上開始就沒一件在他預料之中的事,于是更加忐忑,直覺這東西向來好的不靈壞的靈,等到第二節 課后的大課間,他剛尋思著去找何辜把自己坐墊討回來,順便聊聊情感問題,結果聽得走廊上一陣騷動,夾雜著女生的哭腔。
小富二代八卦的耳朵一伸,勉強聽清那女生喊道:“辛昕暈倒了!”
他火燒屁股一樣躥出班,撥開擠著圍觀的人群,看見正中央果然是辛昕和她一個要好的女生朋友,那女生也是個沒主意的,此時辛昕大半個身子都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剩下頭和肩膀的一小塊被她摟著,她卻只會慌亂地拍臉頰,不多時便啜泣起來。
趙銘腦子像被人大力一錘,嗡地震蕩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已經跪在地上,手里攥著那女生拍打辛昕臉頰的手,語氣不善:“先停。”
他讓那女生去喊老師,自己仔細瞧了,見辛昕的眼睛沒完全合攏,只是睫毛低垂,眼神也渙散,對外界的景象沒一點反應,便估摸著是有點低血糖,聯想起對方早上的樣子,心里有了個大概估計,又掐對方人中,小聲附在她耳邊喊:“辛昕。”
趙銘這人,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著調,腦子里一天到晚也是天馬行空,但關鍵時刻倒是很靠得住,托他有個中醫世家的媽媽,耳濡目染這麼些年也大概有些基本醫療常識,剛好班主任匆匆過來,他簡單說:“老師,是低血糖。”
班主任從業很多年,見過的不在少數,此刻他揮退圍觀的學生,叫著趙銘把辛昕抱到那邊通風的大陽臺上,只留下了辛昕的朋友,便也想把趙銘趕回班:“你回去吧。”
趙銘心里氣得吐血,他盯著五班班主任锃光瓦亮的腦門,語氣卻出奇地冷靜:“我懂一點醫療常識,我媽是醫生。”
那班主任這才正眼看他,隨后勉強讓他留下來,等校醫到了再做判斷。
地中海去旁邊給辛昕家長打電話,臨走前交代剩下的女生多念叨念叨辛昕名字,拍拍臉,爭取把人先弄醒。那女生兢兢業業,明明是平常走哪黏哪的一對姐妹花,這會兒下手也一點不留情面,不多時,辛昕臉蛋上就被打出血色,看得趙銘眉頭一跳,開口打斷道:“你輕點。”
那女生懵了,可是想到趙銘貌似很懂,于是愣愣地停下手:“要不你來?”
“......”
趙銘沉默半晌,他盯著辛昕仿佛睡著一樣恬靜的面頰,最終憋屈道:“算了,還是你來。”
倆人勤勤懇懇,一個掐人中一個拍臉頰,終于支撐到校醫拎著箱子風風火火趕過來,撥開了快栽到辛昕身上的女生,扒著眼皮看了一會兒,最后下結論:“是低血糖。”
沒得辦法,只能先把辛昕給想法子弄醒。
那女生無所事事,被安排站一邊叫魂似的喊辛昕名字,留趙銘蹲在一邊,看校醫在另一側用力掐女孩子手掌的虎口,眼看那一小塊皮膚都泛了青,在嫩白的手掌上顯得那麼突兀,他老大不樂意,心想:我還沒牽過手呢。
這一念頭把他嚇了一跳,正心神恍惚之際,看見女孩子的手指動了一下,低垂的眼睫也張開了一點。
校醫有經驗,再接再厲地喊:“辛昕,辛昕同學,能聽見嗎?”
辛昕手指又動了,比上次幅度大很多,只聽那醫生話鋒一轉,開始威脅:“我知道你聽得見,辛昕,你再不睜眼,再不醒,我就要扎針了。”
約莫確實是能聽見,躺著的一個用力,抓住了那人掐她虎口的手掌,可還是被魘住了似的醒不過來。
醫生還在絮絮叨叨:“辛昕,你是要自己醒,還是要扎針醒,那個針可粗了,扎人中會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