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兩人從寫字開始,硬生生探討了一個上午的學習,中午鄭陸欣來叫他們吃飯時周晚溪還有點意猶未盡,“我覺得你那個方法有點麻煩...”
“吃飯啦帥哥們,”她笑瞇瞇地敲了敲門,夸贊道,“小辜一來連晚溪都變得愛學習了。”
被點名的兩個人都紅了臉,一個是緊張害羞的,一個被揭了老底之后害臊的,周晚溪趕緊截住親媽話頭,握住對方肩膀往外推,“媽!走,去吃飯我餓了!”
何辜在這樣氣氛的感染下不自覺放松了身體,上次來時該說的也都說過了,這次沒什麼話題聊,于是鄭陸欣開始專注揭自家兒子老底,“哎喲你不知道他上次和你吵完架回來...唔?”
周晚溪皮笑肉不笑地塞了一塊肉到她嘴里,“媽,食不言寢不語,你教的。”
“......”鄭陸欣把肉嚼嚼咽了,翻一個白眼,“我可沒這麼教過,多大的人了還不許我說啦?”
母子倆在餐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斗嘴,氛圍十分和睦,何辜豎一只耳朵聽著,偶爾會笑一聲,臉頰上浮現出淺淺的酒窩,臥蠶也很漂亮,笑時會蔓延出細小的紋路,像是冰山融化于陽光里,都說兒子隨媽,這會兒母子倆一同看呆了,倒是何辜有些迷茫,對自己的美貌沒什麼正確的認識,見兩個人都盯著他看,謹慎的夾了一口菜,然后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啊...沒有沒有!”鄭陸欣率先回過神來,她在桌下不動聲色的給了周晚溪一腳,面上笑容不改,對何辜噓寒問暖,“來,多吃點,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對方茫然地看著好不容易吃空的飯碗又滿了起來,有些局促地小聲說,“阿姨,我吃飽了。”
“就這麼一點?周晚溪都能吃你的三倍了!”鄭陸欣不自覺就拉踩兒子,何辜求助地看向周晚溪,他會意,拉起何辜就站起來要溜,“媽我們出去轉轉!”
逃離開鄭女士鋪天蓋地的母愛,兩人才對著松了口氣,然后又頗覺好笑,何辜小聲地湊在他耳邊說,“你媽那麼喂你你怎麼不胖啊?”
周晚溪做眺望遠方狀,“我幾歲之前可胖了,后來長開了而且運動也多了,”他再瞟一眼何辜的小身板,“我看你肯定從小就瘦,都快成一條了。”
“喂!”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游逛,馬上就要過年了,大街小巷全是紅彤彤的一片,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年貨置辦的叫賣聲絡繹不絕,周晚溪想起來點什麼,“你手給我看看。”
“?”何辜不解地伸出手,就看對方捏住上次凍紅的關節,那幾個地方已經有些腫,看樣子確實是凍傷了,他一下想起來周晚溪說要買手套,于是很抗拒地縮回手,再次強調道,“我不帶手套!”
“別啊!你看,大家都年底促銷呢,逛逛。”他不由分說地扯著對方纖瘦的手腕,“我也想買一個帶帶。”
他拉著何辜隨便進了路邊的一家飾品店,對方還是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小聲嘀咕:“大老爺們逛什麼街啊。”
柜臺里坐一個長發及腰的女生,掛了對略顯夸張的銀色耳環,正低頭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玩手機,耳朵倒是很靈,笑著覷了他一眼。
不料這一眼,兩人都愣住了。
何辜喉嚨有點澀,他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小敏姐?”
對方反應明顯比他好太多,只是笑容稍顯冷淡,她目光探尋地在周晚溪身上掃視一圈,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個形狀又隨即破掉,“你朋友?”
“嗯。”他下意識地把周晚溪往后擋了擋,語氣很普通地問道,“你不在服裝店打工了嗎?”
“根本攢不到錢,”那女人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走了幾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篤篤的響,敲擊著兩人的耳膜,她聲音嫵媚,帶著種刻意久了的誘惑,繞著周晚溪走了半圈,才接著說,“盤個店總比那樣掙得多。...對了,今天看上什麼直接拿,看在這個小帥哥的份上。”
她拋一個媚眼,嘴角卻是平的,見對方紋絲不動也不生氣,好像就真的只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似的。
何辜沒再問什麼,他帶著周晚溪挑了兩雙價位最高的手套,又給他圍上一條圍巾,執意去前面付了錢才出來,周晚溪剛才識趣地不說話,這會兒憋不住了,出門就問:“這誰啊?”
何辜似乎在想什麼事,聞言似乎掙扎了一下,最后輕聲說:“李軍的姐姐。”
“當時李軍爸媽和我媽一塊出了事故...后來就,你都看到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李軍恨我,他姐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我不理解,”周晚溪擰著眉,“和你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恨你?這種事情誰也沒法預料不是嗎。”
“不、不是這樣,”何辜喘了口氣,“確實和我有關系。”
他看向周晚溪,目光很誠懇,又有點瑟縮,“你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訴你,行嗎?”
“......好。”
后面的街兩人誰也沒心思逛了,就隨便又找了個小店面對面坐著喝熱飲,何辜自始至終都心不在焉的樣子,最后被冒著煙的奶茶燙了一口,嘶嘶地吸涼氣,周晚溪看不下去了,揮手又叫一杯冰水,讓他含著,也不說話,就沉沉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