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敖沒回答一個神志不清的人的話,而是以一種冰冷的目光看著對方,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只有熟悉靳敖的人才知道,他在那一瞬動了殺心。
但從對方的瘋言瘋語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而且,這人留著還有點用。
“他是個變態,你也是個變態,兩個捅**的死變態,你們不得好死!啊——”
靳敖深呼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里被暴虐撕裂的情緒,他松開自己領口的兩枚紐扣,對著亂說話的楊俊森然扯起嘴角,摁了摁手指關節熱身,發出“咯咯”的骨節摩擦聲,然后忍住了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念頭。
靳敖沒有動手,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地上犯了精神病的楊俊,粗硬的頭發濕漉漉的,仿佛地獄爬上來的厲鬼。
他怕臟了自己的手。
也怕他的白哥為自己擔心。
楊俊滿口鮮血,是他自己牙齒磕到口腔內壁磕破的:“你,你們就是惡心的同性戀,攪屎棍子!白和璧和你都不得好死!唔!”
犯了癔病的他掐著自己的脖子,似乎窒息能緩解自己渾身的難受。
“呃呃,啊——”
底下的人似乎是被自己夢魘困住,面目扭曲,眼淚和鼻涕糊在臉上,衣服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白色,滿身的垃圾泥垢,身下的褲子已經完全濕透,似乎是已經失禁,看起來十分惡心。
到最后,楊俊連和虛影斗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躺在地上閉著眼皮,蜷縮著身子,喘著絲絲的氣息。
靳敖冷眼旁觀,頗有些嫌惡地看著底下有進氣沒出氣的楊俊,心情也平靜許多。
他甩了甩手,手上還沾了點對方的血,是剛剛塞衣服時,對方用自己腦袋砸墻砸破后的鮮血流到他手上的。
“好了,結束了,你還有事要辦,”看著對方的自作自受的慘狀,靳敖似乎徹底是發泄完了心中的邪火,他的語氣淡淡的,但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神態里竟有些許白和璧平日的不驚不喜的姿態,“……讓你背后的人等著,告訴那個人,‘別著急,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靳敖輕踢了一腳對方的手,用鞋尖把人翻了個面:“別裝死了,滾回去通風報信吧。”
楊俊像只瀕死的毛毛蟲,丑陋又惡心,縮著身子一動不動。
靳敖也沒打算讓他回應,向巷口梗著脖子,連身子都不敢轉過來的保鏢喊了一句:“……過來收拾一下。”
保鏢這才轉過身來,僵著手來扛已經宛如垃圾的楊俊。
靳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弄亂的衣襟,暴起的肌肉線條流暢而不過分夸張,他向保鏢下達一條令人困惑的命令:“給他找最好的醫生治好,然后把他放走。”
保鏢走的時候,看著靳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靳敖冷冷回敬他一眼。
接受到信息的保鏢像扛麻袋一樣扛著楊俊快馬加鞭的跑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敢問。
巷子里發生的一切他剛剛都聽到了。
——乖乖,誰敢惹這幅兇神啊?
——下場指不定就和他身上這半死不活的一樣!
靳敖見人被妥善處理好,抻了抻自己的上裝,整理好身上的褶皺后,確認自己并無異樣后,就無所謂地雙手揣著兜,回醫院去了。
***
等靳敖回到醫院的時候,白和璧已經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
等在手術室門口的宓鵬見他表哥遲遲不歸,就自作主張地把白和璧送進了病房,并按照靳敖的安排發了消息過去。
可是他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他表哥的消息,他的心里直打鼓,也只好安安靜靜地守在白和璧身邊,不敢造次。
他這一看見高大的男人,仔細觀察對方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這才迎了上去,抱怨道:“哥,見和璧哥出來,我就給你發了好多條消息,你怎麼一條都沒回我?”
靳敖這才想起自己手機落在包里了,他從包里順出手機,看著因電量不足而自動關機的手機,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見他這一番動作,宓鵬眼睛滴溜溜地轉:“你這回可不能怪我了,我可是按照你的安排辦的事,是不是得有點獎勵啊?”
靳敖自認理虧:“行,下次就帶你去找S大的那位藝術系的老教授。”
宓鵬高高興興地蹦了一下,然后想要去親親熱熱地抱靳敖,可是被男人死死抵住肩膀,堅決不讓臟東西上身:“惡心不惡心?你別做這麼肉麻的動作!你還沒和我講白和璧現在的狀況呢。”
宓鵬扁嘴,見他表哥誓死捍衛自己清白的樣子,只好一板一眼地把醫生的話復述給靳敖。
男人從他表弟口中得知對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后,才像巨龍一樣守在自己的心上人身邊。
轉瞬,宓鵬又笑嘻嘻地看著男人忙上忙下宛如保姆的樣子,興致盎然。
靳敖感覺自己像動物園里的猴,實在是被盯得煩了,就把人轟出了病房:“趕緊滾,你在這里不覺得腦子發光嗎?”
宓鵬摸摸自己的腦袋,他還沒看夠靳敖的笑話呢:“我才不是電燈泡!我是你們感情的催化劑,最最偉大的助攻!你這是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