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敖這才稍顯驚訝地看回白和璧:“很巧。”
他從來都沒有預料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存在。
幾乎是瞬間,他開始遐想白和璧穿著這樣一身嫩綠色幼稚校服的樣子。
——那一定會很有趣。
靳敖面無表情地神游天外。
沒注意到靳敖已經開始走神,白和璧繼續道:“你昨天在救護車上,對我說‘沒錢付醫藥費’,你還記得嗎?”
剛剛還沉浸在幻想中的靳敖呆愣一下,在記憶中搜尋片刻,似乎回憶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的脖子上暈上一層淡淡的紅色:“……抱歉。”
然后他扯著被子角,急忙解釋道:“我會把昨天晚上的醫藥費付給你,一分錢都不會少的。”
看著面前人有些激動的樣子,白和璧彎了彎嘴角。
他這回確定了,這位真的是呆。
白和璧的笑宛如冰雪消融,靳敖看得有些怔楞,嘴里的解釋也越來越小聲:“真的,你相信我,昨天晚上是我腦子不清醒。”
“好了,我知道了,醫藥費也沒多少,沒必要把這些掛在心上。”白和璧輕描淡寫地就決定了這筆錢的歸屬,對他來說,這點錢連讓他買半件新衣服都不夠。
“不行,我必須還給你。”靳敖執著道。
白和璧無意在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上糾結太久,直接略過了他的回應,小孩子沒有人權,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他盯著靳敖,眼神里帶了點上位者的凌厲氣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小刀劃傷后腦,以及當時不讓我報警?”
靳敖一下子止住了話頭,遲疑了一會。
白和璧好脾氣地等著他的回答。
靳敖憋了很久,這才選擇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向男人解釋道:“沒什麼事,就是我做兼職的時候,有個客人故意鬧事,被當場我下了面子,氣不過,就找了一群混混過來報復我。”
實際的情況則是,他在酒吧兼職服務生的時候,被一個男性客人動手動腳,他忍受不了對方油膩的眼神和不干不凈的揩油動作,但又因為他是附近某個大公司的主管,怕被對方進一步的盯上,靳敖只得不斷避讓。最終,當這位客人和周圍的人打賭吹牛,曖昧地表示用大把的金錢約他一晚的時候,他爆發了,當場給人甩了冷臉,一走了之。
于是,他就這麼被那個人渣記恨上了。
盡管后續,酒吧老板也知道是那位客人的問題,也就能在酒吧范圍護著他,出了酒吧,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他在下班途中就被三四個鬧事的混混敲了悶棍,用鋒利的小刀劃傷后腦,自己強撐著一身的傷回到了家,最終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
靳敖想到這里,煙灰色的眼睛一片漠然。
不過那群混混也沒討到什麼好,他下手狠,估計骨折了好幾個,這段時間都能安靜些。
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腌臜事,他都不想讓面前的人了解到,他怕對方會以為自己是出去賣的,這種謠言他已經聽過幾個嘴碎的大爺大媽傳過了。
“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媽媽知道這件事,要是讓她知道了,她會很擔心的。”靳敖低著眼皮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解釋道。
他也不想被當成小混混之類的人物。
靳敖明明不是會主動維護自己形象的人,但是他直覺要在白和璧面前表現得好一點。
白和璧沒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素不相識的,對方能告訴他這些已經很不錯了,這還是看在他救了他一命的份上。
不過他明白靳敖心里的顧慮是什麼,無非是來鬧事的客人背景不一般,而背景單純的靳敖不愿扯上這樣一個大麻煩,報警會讓他雪上加霜而已。
混跡商場的白和璧腦子一瞬劃了過很多念頭,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到了最有可能的一個。
自己也沒有幫他的義務,最多是見到他下次受欺負的時候,可以順手幫他解決一下。
他笑了笑,沒有提出什麼要幫忙的不情之請,獨善其身是他在商場上學到的很重要的道理。
白和璧沒再說什麼多余的話:“床頭柜上還有我給你買的早餐,有兩個肉松蛋糕和一個芋泥卷,我還拆了瓶AD鈣奶喝,你別嫌棄。”
靳敖視線轉移到床頭旁的小柜子上:“不會的,小時候我很喜歡喝。”
“是嗎?”白和璧失笑,“酸酸甜甜的,還是原來的味道,我小時候也挺喜歡喝的。”
白和璧和靳敖兩人簡單地聊了一下如今的S大附中,再把昨晚醫生的叮囑復述一遍,就沒什麼話可以談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已經快上午十點多了,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他也該走了。
“這里是我的聯系方式,我和其他兩戶601和602都留了,就和你沒留過了,”白和璧隨便在床頭柜找了紙和筆,藍色的圓珠筆有幸被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他瀟灑的簽名飄逸靈動,“大家都是鄰居,有什麼事可以聯系我,你安心養傷。
”
“謝謝。”靳敖真心實意道,無比認真地盯著白和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