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敖輕笑一聲。
腦袋已經一片漿糊的白和璧自然聽不懂他在講什麼,但身體懸空的恐懼感讓他把自己的頭往靳敖的胸膛里埋得更深了一些。
懷里人灼熱而急促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靳敖雖然口嗨得厲害,但不敢亂動。
他動動鼻子,哪怕不故意湊近,都能聞到懷抱里的人滿身的酒氣。
“你喝醉了,白哥。”靳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白和璧茫然的看著他。
靳敖從來沒見過他白哥喝醉的樣子,呆呆的,和往常那副極富距離感的樣子相差甚遠,卸下了冷硬的外殼后,漏出柔軟的內里,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難怪白和璧從來不在外面喝醉過,真可愛。
他又笑了一下。
“很晚了,就在我這里休息吧。”
靳敖嘴上一套,身體力行的又是另外一套。
男人明面上是商量的語氣,但實際動作卻出乎意料的霸道,不留給白和璧以拒絕的權利。
感知到白和璧脆弱的情緒,靳敖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用腳勾住大門,把透著冷風的門“嘭”的一聲關緊,便徑直穿過客廳,無視了客廳里還在喵喵亂叫的云朵,大步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把懷里的人溫柔放進自己的被窩里,再把被子角給他掖好,仿佛一只惡龍小心翼翼地把偷到的珍寶放回自己的洞穴里。
突然被人從溫暖的懷抱里拉出,進入到還沒被捂暖的被子,內外溫度的變化讓白和璧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想回到剛才溫暖的舒適中,神志不清道:“我……有點冷……”
靳敖摸摸他發燙的臉頰,安撫道:“等一下就暖和了。”
高大的男人先是去外邊拿了條毛巾,用熱水打濕后放在一旁備用。然后才在衣柜里找白和璧能穿的衣服,他知道白和璧的潔癖性子,就算第二天起來不說,私底下也會十分嫌棄自己身上如同爛咸菜的味道和邋遢樣子,指不定會在家里洗多少遍澡呢。
翻了半天,自己的衣服對白和璧來說都偏大,合適的都太單薄,他好不容易才從衣柜里找出一套高中時的校服,對著床上的人比了一下大小,覺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床邊。
靳敖把其中一條粉紅色毛巾敷在白和璧頭上:“來,白哥,得先給你換身衣服。”
自然是不能指望一個醉鬼自己脫衣服的。
靳敖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赴死般的覺悟,他要給自己的心上人換衣服了。
他害怕犯了成年人都會犯的錯,盡管嘴上說得歡,但畢竟生理反應是永遠不會說謊的。
克制的掀開被子的一角,靳敖緩緩解開白和璧皺巴巴的白襯衫,按部就班地幫他脫下衣服。接著,他拿起放在旁邊還在冒著白氣的毛巾,小心擦拭著心上人的上半身。
白和璧的身子很白,這是靳敖自打認識他以來就了解到的事實。
可他真正接觸到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究竟有多好看。白和璧的白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而是專屬于健康的膚色,白里透紅的皮膚,哪怕是稍重一點的力道,都會在他身上留下紅印。
出乎意料的嬌氣。
更別提白和璧現在這幅任人宰割的樣子了。
靳敖呼吸一滯,不敢再想下去。
草草地把人的全身都擦拭干凈,他深深地覺得,自己這就是在上刑。
因為干凈了不少,白和璧全身都好受了些,舒爽了不少,從進門起就緊皺起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
但他仍然蜷縮在被子里,極力想提高自身的溫度,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白和璧遮住眼睛的碎發被輕柔撥開,面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靠近,屋頂的燈光被完全遮住,柔軟的觸感在額頭一觸即分。
他瞪著迷霧般的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
“哥,你在發燒,需要我去找醫生嗎?”低沉的男聲在他耳邊溫柔的哄著。
太近了,近得白和璧都能感覺到他頭發上的濕氣。
腦袋發脹的白和璧眼前一片模糊,聚不齊焦的眼睛沒有落點,目光無助地散亂在天花板,他本能地作出回答。
“不要。”
他本能地不想讓第三個人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那我去給你拿體溫計和熱水,在這里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不。”白和璧再次發聲,還將自己的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圈住男人的小臂,樣子十分任性。
“我要去拿東西,要乖一點。”靳敖一臉苦惱地看著虛虛攥住自己手腕,怎麼也不愿放開的白皙手臂。
醉鬼堅決道:“不。”
生了病的人力氣不算很大,甚至可以算得上虛弱,只要他稍微用點力,就可以掙脫。
可是他不愿意這麼做,因為這樣就會錯失這種被白哥依賴的機會。
靳敖的目光在房間里搜尋一遍,都沒有找到可以解決他兩難境地的辦法。
余光一撇,因為他剛洗完澡就急匆匆去開門,他身后的衣柜并沒有完全關好,還停留在柜門大敞的狀態。而在衣柜的一角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