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喜靜,姜浩邈帶他徑直穿過人流,來到位于酒吧右側的吧臺的角落處落座,其他好一點的位置都已經有客人坐下,在和朋友邊喝酒便聊天了。
待兩人坐下,白和璧抱著手機在記事本上記錄著剛剛想起的公事,留下一個沉靜的側臉。
有些無奈地看著好友又開始處理公事,姜浩邈自然地向最靠近他們的調酒師揮手示意。
“嗨帥哥,能拿一份酒水單嗎?”
旁邊和其他客人正在聊天的調酒師,聞言抽了張吧臺下的單子,轉過身來慵懶笑道:“可以的,您二位想喝點什麼呢?”
昏暗的光下,轉過頭的調酒師看清了眼前兩人的模樣,剛才還在飄忽在四周的眼神變得有些銳利,定格在白和璧被碎發遮擋住的正臉處,眼睛里毫不掩飾對白和璧的興趣。
姜浩邈沒注意到調酒師的奇怪,接過酒水單,低著頭在琳瑯滿目的品種前畫勾,隨口道:“給我來一杯‘落日余霞’,里面多加點朗姆酒,口味可以調得重一些……”
反倒是處理公事的白和璧感覺到了調酒師的視線,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過調酒師的眼神里沒有任何下流的欲望,里面包含著的反而是一種詭異的好奇。
他困惑地看回去,對方卻早就收好了視線,嘴角掛上了營業中的微笑。
調酒師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著白和璧道:“好的,請問您身邊的這位先生需要什麼?”
姜浩邈把單子和HB鉛筆推給身邊的白和璧。
收起手機,白和璧掃了一圈菜單,“Gravity”多了很多他沒見過的品類。
為了第二天還要工作考慮,他想選一杯酒精濃度低一些的酒,憑著看見名字的第一印象,他最終選中了一款櫻花風味的雞尾酒:“嗯……麻煩給我調一杯‘富士山下’吧,再順便多加一塊熔巖巧克力蛋糕,謝謝。”
待白和璧填完,調酒師收了他們兩個的單子,見到白和璧的視線還停留在他身上,于是開口詢問:“請問先生還有其他事嗎?”
沒看出什麼異裝,白和璧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感覺錯了。
對方在酒吧的點餐機器上操作幾下:“沒有的話,那我就現在開始給您調配‘落日余霞’和‘富士山下’了,巧克力蛋糕等下其他服務員會給您送過來,請您耐心等候。”
見兩人沒有異議后,調酒師在他們面前熟練地調起酒來。
調酒師嘴角掛著得體的笑容,他身著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件硬挺的黑色馬甲,系著暗紅色領結,調酒時的動作優雅別致,讓人有置身于上世紀90年代的港城的身臨其境之感。他得心應手地調制起來,像變魔術一樣混合著各種不同品種的酒種,靈活的右手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熠熠生輝。冰塊和金屬制的雪克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面前人調酒的動作更像是一種另類的表演,吧臺頂上的一排小燈柔和的打在他的身上,仿佛這里就是他獨一無二的舞臺。
調酒,是一門藝術,而這位調酒師則好似一位藝術家在揮毫創作,不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讓人賞心悅目。
將雪克杯里的最后一滴酒倒進三角杯里,調酒師將兩杯完成的雞尾酒推到兩人面前:“請慢用。
”
姜浩邈點的‘落日余霞’口味偏酸甜,整體的色調是橙紫色的,最上層漂浮著幾粒被酒液浸染透了的棉花糖,充當被浸潤的晚霞云朵,杯壁上插著新鮮水潤的橘子片,顯得格調十足;而白和璧點的“富士山下”倒真的像一座倒著的日本富士山,粉白相間,酒的表面撒上了粉紅干花瓣,似乎開滿了紛繁似雪的櫻花。
姜浩邈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很不錯。”
調酒師禮貌地回答:“謝謝。”
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手機,姜浩邈好奇地看著他:“我也是這里的熟客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這麼好的調酒手法,我應該早就會認識你了。”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以前是做酒品研發的,比較少來前面和顧客交流,今天空閑了不少,就來吧臺玩玩了。”
白和璧在他們兩攀談的時候,也喝了一口如夢似幻的“富士山下”。櫻花的味道和清香的酒宛若天作之合,甜而不齁,滿嘴留香,嘴里仿佛開了個櫻花園。
三人以對三方都舒服的節奏閑聊了一陣,直到調酒師聽見別桌的客人在叫他。
他略帶歉意地笑著向白和璧和姜浩邈點點頭:“失陪。”
等到調酒師走遠,白和璧才將視線收回,注意到了自己身邊滿臉寫著八卦二字的姜浩邈。
白和璧嘆一口氣,熱身結束,明白今晚的重頭戲要來了。
他先發制人:“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被猜中了心思,姜浩邈嘿嘿一笑,單刀直入:“盡管在微信上和你聊了一遍,但我還是有些好奇……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和司青舜離婚了嗎?”
吧臺后櫥柜里的各式水晶酒瓶折射著光線,酒液得如同通明的液體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