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敖心里松了口氣,心里卻把這個電臺和DJ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鬧完了這麼一場烏龍之后,之后的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兩人之后順利的回到了家。
在中途,不知是靳敖開車太過平穩,還是午后的陽光過于和煦,白和璧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睡著了。
伴隨著車內悠長柔美的管弦樂,這樣的音樂似乎掩蓋了剛才過于尷尬的時分。
車外的橙黃色的光線斜射入車窗,任性地撒在著白和璧的光潔的額頭,鼻影投影在他的側臉上,映出了他眼底的青灰,看樣子,他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通過后視鏡觀察心上人的靳敖也發現了這一點,心中對司青舜的厭惡更上了一層,他再把車開得緩了一些,不知是想白和璧睡得更安心一些,還是想和他把這單獨相處的時間拉得更長一點。
直到靳敖把車停入私人車庫拔出車鑰匙將車熄火,白和璧還在緊閉著眼睛,眼底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白哥?”靳敖低聲試探,對方沒有反應,確認了白和璧還在繼續睡覺這一情況。
他小聲對自己嘀咕:“還在睡嗎?”
這時,他才好像卸下了什麼包袱一樣,神情變得更加認真一些。
他盯著白和璧沉靜的側臉,有些晃神。
這是他回國以來的兩個月內,第一次看見白和璧休息的樣子。之前的碰面,大多都是在雙方有事的前提下,草草打個招呼就算了結,即使是偶爾的聊天,白和璧臉上也都掛著一副生人勿進、公事公辦的嚴肅樣子,如永不停歇的冷風一般,趕往既定的目的地。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白和璧總是游刃有余的,面對任何事都保留有自己的冷靜和自持,哪怕是天塌下來,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在靳敖離開前是這樣,四年后也是如此。
也只有在白和璧遭受如此打擊之下,他才能從白和璧短暫的休憩中,在他稍顯疲憊的神色內,略微窺見他內心中的脆弱。
靳敖迷戀于那種自信帶來的強大,但同時也希望能夠和他并肩同行,深入對方柔軟的內心,攫取對方那份獨一無二的自我。
打開車門,他冷不丁被車外微涼的秋風激了一下,眉頭皺了皺,再把車門給關上了,還是沒選擇叫醒白和璧。
轉而,他把自己身上穿著的一件運動服外套給脫了下來,將半邊身子越過前座,披在白和璧身上當毯子。
在給對方輕輕地蓋上衣服的時候,靳敖的食指不小心擦過了眼前人溫熱而柔軟的臉頰,他定在原地。
男人盯著面前人似乎卸下所有防備熟睡的模樣,伸出手指,想再碰一下。但最終,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食指蜷曲起來,用大拇指蹭了蹭自己剛剛觸碰過白和璧的指尖,將所有手指收攏,握緊拳頭,慢慢放下手,把小臂收回自己的懷里。
他想下車吹個冷風。
“白哥,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問題就找我,保證隨叫隨到,”靳敖在下車前搖起后座車窗,打開一道小縫通風,用銳利的灰色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人的恬靜睡顏不放,像是死死抓住了獵物的猛獸,嘴里吐出低沉的話語,“……好歹你之前幫了我那麼多,現在輪到我來幫你了。
”
“這次,我不會像四年前一樣,就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相信我,好嗎,白哥?”
白和璧不知是沒聽見,還是繼續在熟睡,緊闔著雙眼沒有回應他。
感覺有點自作多情,靳敖摸了摸鼻子,沒有再打擾他繼續休息。
他打開車門,用身體遮著縫隙,盡可能的不讓冷風進入車廂,上半身僅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袖下了車,在車前站了一會,就轉身離去。
等到男人不再回頭地離開,白和璧才緩緩睜開眼睛,感受著身上還殘留著余溫的寬大運動服外套,目光聚焦了一下,虛起眼睛,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逐漸走遠的挺拔背影。
……信?
什麼信?
***
不知是昨晚下過雨的緣故,還是漸入深秋的原因,下午室外的氣溫一天比一天要冷,這種冷是有些陰濕的,浸人骨髓;這種氣溫驟降的現象也可以在空氣中窺見一些蹤跡,如果仔細看的話,人哈出來的氣都有些帶白。
把車鎖好,白和璧抵在車上,把靳敖的外套折好,準備明天和他告別的時候再順手還給他。
多虧了司青舜上午提醒了他,他準備今天就把自己在這處居所的痕跡全都泯滅。幸虧他昨晚就已經聯絡好了搬家公司,準備離開這里搬到另一個新的地方去住。有一些東西他用得順手,再買新的也沒有什麼必要。同時,自己收藏的一些名家的畫作和書籍都必須交由專業的人士進行搬運。
現在舉起手表看看時間,預計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對于靳敖是怎麼想的,他暫時沒有興趣去追究,也沒有精力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