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寧回神,他張了張嘴,有些愕然:“什麼叫欠你一個要求?”
“意思就是,我可以向你提一個要求,”顧燃慢斯條理的解釋:“只要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你就不能拒絕我。”
果然是最難伺候的病嬌男主。
謝寧磨磨了牙,有些猶豫。
他寧可眼下就開誠布公的談好條件,也不愿欠下未來不可預測的要求。
通常,這都是麻煩的開端。
“呵!”顧燃勾了下唇角,身子向后一靠,嗤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誠意?”
眼見對方有翻臉的可能,謝寧趕緊表態:“我答應你!不就是一個要求麼,可以!但必須是在我能力范圍。”
“行,不會超過你的能力范圍,”顧燃很好講話的樣子,他修長的手指指向床頭柜:“把欠我一個要求寫下來。”
謝寧睜大了雙眸,難以置信:“還要我寫下來?”
“對,”顧燃掀了掀眼皮:“我不太相信你。”
謝寧覺得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騎虎難下。
顧燃沖他挑了挑眉梢。
“行吧!”謝寧思考片刻,面無表情:“我寫。”
他走上前拉開病床邊的床頭柜,果然里面有紙筆,拿出紙筆,彎腰就著床頭柜寫了起來。
“寫上是你自愿,”顧燃唇角彎了彎:“還有別忘記了日期。”
“知道了。”謝寧忍耐的點了點頭,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刷刷刷的按照顧燃的要求寫好了“欠條”。
“給你,”謝寧將“欠條”遞給顧燃:“這下,過去的事,一筆勾銷了哦。”
“我先看看。”顧燃瞇了瞇,低頭向謝寧遞過來的紙條。
下筆有力,字跡飄逸雋秀,實在不像是“謝寧”能寫出來的。
“這下你總放心了?”謝寧雙手環胸,微微揚起下巴。
“還不夠,”顧燃伸手:“把手給我。”
“什麼?”謝寧不解。
“還差個手印。”顧燃一本正經。
“我草!”謝寧簡直氣笑了:“有必要嗎?我現在到哪里找印泥去。”
“手給我。”顧燃再次伸手:“我有辦法。”
謝寧有些遲疑地將右手放在顧燃的手上。
顧燃眸光漸深。
少年的手修長嫩白,骨節明分,如玉石的手感,指尖微冷,手心又帶有暖意。
“你...干...嘛?”謝寧想縮回手,卻被對方緊緊抓住,于是干笑道:“用手掌相互蓋個章嗎?”
“呵,幼稚!”顧燃嗤笑一聲,側起身子,抓起謝寧放在床頭柜的筆,擰開筆帽,在謝寧的右手食指上開始涂涂畫畫。
這.小學雞的..行為,可真不幼稚......
謝寧難以置信。
“大功告成。”顧燃涂好手指,又抓緊手指按在寫好的“欠條上”,滿意的吹了口氣:“這下我相信你了。”
“......”謝寧木著臉抽回他的手,轉身就朝衛生間走:“我去洗個手。”
“好啊,洗干凈點。”顧燃哼笑一聲,拿起丟在一邊的手機,發微信給班長,讓他拍一份近期謝寧寫的檢討給他。
發完微信就看到謝寧在班級群里發的請假條,顧燃簡直要氣笑了。
已經敢直接拿他當做請假的理由了。
老班:【怎麼了?這是謝寧上周寫的檢討,要這個有什麼用?】【圖片】【圖片】
顧:【沒事了,我就是想看看。】
顧燃看著老班發來的圖片,狗爬一樣的字體,根本不用對比,這就是兩個人的筆跡。
他仔細的將“欠條”折好,收了起來,聽著衛生間里傳來的流水聲,忽然沉聲笑了起來。
這位謝同學,真是太有意思了啊!
第十六章 謝寧的溫柔
“嗡...嗡...嗡...”
顧燃低頭看了看震動的手機,看清了來電號碼,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的接聽了電話。
“顧少,”朱特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慢斯條理,她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今天保鏢們沒有帶回顧少,您母親很不開心。”
“想以這麼愚蠢的方式想帶走我,”顧燃捏緊手機的指尖發白:“是覺得我不會反抗嗎?”
“抱歉,”朱特助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歉意:“容我提醒您一句,您總不希望,您的母親將這件事告訴您的父親吧?”
“呵,隨便她,”顧燃嗤笑:“你以為我在乎?”
“顧少,我完全理解您的憤怒,”朱特助慢吞吞的說“但我認為您應該跟您母親好好溝通下,畢竟您母親為你......”
“夠了,”顧燃冷冷的打斷了朱特助的話:“我馬上回去見她,當面跟她說清楚。”
“好的,顧少。”朱特助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燃周身戾氣,將手機往床上一丟,伸手就要將手上的針頭拔掉。
“你在干什麼!”謝寧擦干凈了手,剛出洗手間就看到明顯情緒不太對的顧燃,快走幾步上前,阻止住少年粗魯的動作。
“我有點事,現在要走。”顧燃閉了閉眼,極力控制住有些抖動的面部肌肉,他覺得體內的戾氣越來越重了。
看著眼前忽然變得如同受傷小獸一般的少年,周身戾氣也遮蓋不住他暗藏的悲傷,謝寧的心驀地軟了一下。
此時的顧燃很像當年忽然得知父母意外去世的他。
十三歲的他。
孤獨悲傷,猶如困獸。
“那也別自己傷害自己,”謝寧一手按住少年的手,一手按了呼叫器:“護士,麻煩過來拔下針。”
“按三分鐘,別回血了。”護士走進病房,她手腳利落的抽掉針頭。
“好。”謝寧沒有松開少年的手,他不輕不重的按壓住顧燃手背上的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