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辰啞然。雖然他在這里生活了許久,但曾經生活的痕跡,依舊根植記憶,不經意間,就會冒出來提醒他,他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他略有些心虛,輕咳一聲:“但這倆人身上沒有靈力波動啊……你動手太快了,應該把人抓起來問一問的。”那兩名守塔人還有氣息,只是暈了過去。
穆元浩一聲不吭,仍舊抓著他的手指研究,渾身冷得嚇人。
晏殊辰察覺,安撫他:“應該沒事,他們就是普通人——”
穆元浩突然轉頭,伸出另一只手,虛空做了個抓握拖拽的動作。
那暈過去的吊梢眉“咻”地一下,凌空飛過來,直挺挺橫在半空。
晏殊辰:“……”說實話,挺嚇人的。
穆元浩頓了頓,將吊梢眉放落地面,靈力查探。
晏殊辰沒有打斷他,想了想,將另一人也飄過來,打算跟著查一查——
“找到了。”穆元浩冷笑一聲,動了動手。
昏迷中的吊梢眉突然渾身顫抖,下一瞬一小黑點帶著血線從其耳朵竄出,瞬間被穆元浩的靈力裹住。
“手下留情!”
“噗。”黑點直接爆成一團小血霧。
吊梢眉慘叫聲戛然而止,竟是直接斷了氣。
晏殊辰:“!”
穆元浩看向另一名守塔者,手剛抬起,方才那聲呼喊再次響起。
“手下留情——仙長手下留情啊!!”
晏殊辰也壓住他胳膊:“別。”
穆元浩頓了下,手一捏。
又是一聲慘叫,另一名守塔人也斷了氣。
晏殊辰氣急:“你干什麼?!”
穆元浩卻沒說話。
方才喊著手下留情的人到了。
看到吊梢眉倆人的尸體,這群人停在數丈外,一個個目露兇光、臉帶敵意。
晏殊辰下意識要將穆元浩往后拽。
穆元浩看他一眼,反手將他推到身后。
晏殊辰:“……?”兔崽子,他才是師父!!——不是,他還在生氣呢,這家伙怎麼能一言不合就殺人?!
此刻不是質問的時候。
對面人群停下后便從中分開,一老頭被攙扶著出來。
這老頭看起來年紀很大了,背駝腰彎,老態龍鐘,走起路來顫顫巍巍。但周圍人卻仿佛很敬重他,不光有兩名中年人攙著,身后左右還圍著一群護衛模樣的年輕人。
老頭瞧見地上兩具尸體,臉色難看,看向晏殊辰兩人:“不知兩位仙長所為何來,為何一到就對我們的人下此狠手?”
穆元浩收回打量的視線,漫不經心道:“他們既然敢動手,自當承擔動手的后果。”
老頭后邊眾人很是不滿。
“不可能,平白無事的,阿桑他們怎麼可能動手?”
“阿桑方才傳訊了,肯定是他們有問題。”
“阿桑的命蠱都被挑出來殺了,太過分了!”
老頭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晏殊辰適時走出來,指著吊梢眉尸體道:“他先放蟲子咬我。”雖然但是……他選擇相信自己徒弟。
老頭看著慈眉善目的,耷拉的眼皮下卻是令人難受的打量目光。他緩緩道:“兩位仙長,我們梨花鎮向來偏安一隅,不與世人爭斗,鎮外的護衛也只是例行檢查,防止有心人進入……我相信阿桑他們不會做過分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過了。
晏殊辰也心虛。兩具尸體就在跟前,而他只是被咬了一個口——
“用噬靈蠱守門,還覺得別人小題大做。”穆元浩仿佛聽到什麼笑話,扯了扯嘴角,“羌離族當真是多年如一日的不要臉。
”
眾人愣住。
那位老頭眼中精光轉瞬即逝,面上不動聲色,只仿佛詫異般道:“仙長知道我們羌離族?”
晏殊辰倒是不奇怪,他只是好奇:“噬靈蠱是什麼東西?”
穆元浩側過頭,道:“噬靈蠱是一種靠吸食修者真元為生的蠱蟲,吸食的真元還能滋養蠱主,讓蠱主宛如體修,身強體健,延年益壽。”
晏殊辰:“……吸食修者真元是什麼意思?”
穆元浩耐心解釋:“這種蠱蟲無法吸食外界靈力,不管是空氣中的,還是妖獸、靈植體內的。”
晏殊辰看著對面一眾毫不意外的面孔,低聲問:“倘若修者被吸食了真元,會如何?”
穆元浩面色沉冷:“被吸食真元便罷了,損失了只需調息恢復。若是被種下子蠱,修行止步,真元盡廢,輕則淪為靈奴,重則……”看了他一眼,咽下后面的話。
晏殊辰皺眉。他抬起手指,盯著那已經愈合的小紅點,遲疑道:“我應該沒被下蠱吧?”
穆元浩:“有也沒事,母蠱死了。”
晏殊辰:“……”
眾人自然聽到這話,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
老頭盯著穆元浩:“仙長為何這般了解我們的噬靈蠱?”
穆元浩卻不理他,只側頭看著晏殊辰:“你想問什麼?”
晏殊辰:“啊?”
穆元浩聲音溫和:“你不是有話要問他們嗎?”
晏殊辰:“……”意思是,暗中查探計劃失敗,直接明問?……好像是只能這樣。
他看了眼對面虎視眈眈的眾人,輕咳一聲,對著那位老頭道:“老人家——”
“他比你小。”穆元浩打斷他。
晏殊辰:“……”謝謝啊,但沒必要提醒他。
那老頭被無視個徹底,已是難掩怒意:“我不知道兩位過來所為何事,既然殺了我族人,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吧?”
穆元浩壓根不理他,只看著晏殊辰,那表情,就好像讓他只管問自己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