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快而富有節奏感的聲音再次在剛剛傳出聲音來的位置響起。
是真的有人在敲窗戶!
江遇內心里完全不敢置信的幾步跨走了過去。
“Surprise!”
窗簾一拉開顧知惡作劇成功般的笑臉就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了玻璃窗外:“天降男朋友了解一下?”
“一整天都沒見了,某位姓江的名小魚的小朋友有沒有想過我呀?”
江遇聽見他仿佛并沒有經歷過什麼“社會的毒打”,也并不認為他們現在處境是有多麼困難的扒在窗戶口半歪了一下頭說。
江遇:“………………”
想個鬼!
虧他還一臉無所謂的笑得出來。
您知道這是二十九樓的窗戶嗎你就敢這麼隨隨便便的扒在外面???
面對此情此景他的內心里簡直百感交集。
“你……”
江遇知道顧知應該也會想辦法,盡快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的來聯系或者說是親自見他。
但他心里曾預想過的無數次猜測和假設里面, 都絕對沒有哪一種, 是會在現在的這個時候, 就直接在這麼一個畫風出人意料到離奇的地點跟對方相見的。
這可是二十九樓啊。
是他平時只要稍微站得離窗戶邊近一點兒的往下去看,都會很容易的就感覺到頭暈目眩的一個高度。
再加上外面的大部分墻體都很平, 只有特別特別狹小的地方能夠供人落一下腳。
說白了稍有不慎, 只要是有一丁點兒的安全措施沒有做好,顧知都很有可能從樓上往下落的任意一個位置掉下去, 當場被摔成肉餅, 絕對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因而江遇幾乎是無意識的往前傾了傾身, 朝還只是沉默的扒在窗戶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的顧知伸出了手。
表面上的神情和動作看上去倒是還算冷靜:“……你先進來再說。”
“哎, 別……”
然而對方卻只是淡定到臉上仍舊掛著一如往常的笑意, 在外面拒絕性的搖著頭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他的觸碰。
“我待不了多久的,就在這兒跟你隨便說上幾句話就得走了。”
顧知說著反伸出手,動作很是溫柔和心疼的撫摸上了江遇不久前才被江停舟扇過耳光的那半邊臉龐。
“你爸媽他們當時生氣成那樣,一定反對得特別的激烈,是堅決不允許你跟我在一起的吧?”他說,“你是怎麼跟他們說的?之后又還挨過其他的打沒?”
說著看見江遇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開始搖頭,原本還挺溫柔的神色微斂:“不許撒謊,也不許隱瞞任何一丁點兒的事實真相,你知道你自己不擅長這個,撒的每一句謊話我都是可以當場就分辨出來,并直接給你戳穿掉的。”
“……”
江遇幾乎是瞬間就再也繃不住的紅了眼眶,很是用力的抓住他的手指反握進了自己的手里。
“真的沒有。”他鼻音格外濃重的啞著嗓子在顧知的手心中間蹭了蹭臉,“他們只是和我爭辯了幾句就發現爭不過的把我給關起來了,然后說明天就會去給我轉學,后天搬家,還順帶收走了我的手機不讓我跟你聯系。”
顧知沒說話。
只不動聲色的就著他屋里的燈光,來來回回的把他整個人都從上到下掃量了一遍。
一直到確認了他是真的沒有再挨過打,也沒有說謊,這才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氣。
隨即眸光一柔,再開口時就又是一派溫和的模樣。
“那就好。”
江遇看著他收回手去,并不是很有安全感的低著頭往樓下的人行道和四周圍的大樓窗口都四下里很是迅速的掃視了一圈,確定了還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里——
“我這樣好像有點兒過于顯眼了,你先去把燈關一下。”
顧知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站立的位置,盡可能不顯眼的把自己的身形往旁邊的陰暗處移動過去了一小段距離。
“那我就放心了,你沒有再繼續挨打就行。”
“那你呢?”江遇在關完燈折返回去時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挨打了嗎?你爸媽他們……”
“都是書香門第里走出來的高級知識分子,你又不是沒見過。”
顧知截斷他話里的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是格外的有理有據。
“覺得他們像是會做出這種粗魯且有辱斯文的舉動來的人嘛?”他說。
“……”
好像……也是?
江遇在心里很是迅速的回憶了一下之前在顧知家見到郝鈺和顧銘章時對方的言行舉止——
不疑有他,覺得對方一看就不像是會隨便動手打人的性氣質跟長相。
因而也就完全沒再多想的直接相信了顧知的話。
只稍稍頓了幾秒就很快的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他們對你跟我的事情……”
“當然是生氣得要死,仿佛都恨不得從來沒生過我這個兒子,更恨不得把我給當場逐出家門了。”
顧知話里雖然這麼說著,但語氣卻還是保持著輕松。
他一邊說著,一邊仿佛覺得還是不太保險的又扒著窗沿頗有些費力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