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江遇極其用力的抿了抿唇。
“所以——”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起來像是難得反應有些遲鈍的從顧知所給他講述的這個事情里明白過來對方是想通過這件事來從側面告訴他一些什麼東西似的低著頭悶聲悶氣的問著顧知。
“你是想告訴我你當時就是因為害怕被人給知道之后我們也會變成路明川和林黯2.0,才會在隔間里情緒過激的跟我說你在乎。”
“是這個意思麼?”他問。
“是。”
顧知先是聲音很輕的點了一下頭,然后又自我補充了一個原因,說:“但還有一個比路明川跟林黯的前車之鑒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太怕因為那樣的事情而失去你了。”
他說:“因為我當時一直都覺得你對我喜歡還太過于浮在表面,還不夠火候,完全沒達到能讓我對發生什麼事情都無畏無懼的放心程度,我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去讓你在我們的關系被人給察覺和發現之前更喜歡、也更依賴我一些,最好是除了我顧知之外,眼里心里都再也看不進、更裝不下別的其他的任何一個人了,所以才連一點兒有可能會讓我跟你被迫分開的可能性都不想讓它出現。”
“……”
江遇無言以對。
沒有什麼是比深度剖白和彰明昭著的喜歡還要更具有說服力跟打動人心的。
顧知從開始到現在所跟他解釋的每一件事,幾乎都算得上是在向他訴說愛意。
因而只是異常短暫而又情緒錯雜的沉默了片刻,江遇就還是明顯已經被哄得差不多了似的更加抱緊了懷里的貓抿唇看著顧知。
后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幾乎是沒做停頓的又緊接著給他解釋了另外一件事情。
“至于坦誠和信任的事情,”顧知說,“則是因為之前在你眼里我所精準的猜測和判斷出來的每一件事對我來說其實都是僥幸,是因為你的情緒一直都比較外露,再加上我對真實的你也還算是比較了解,所以才能勉強像是看穿一樣的判斷出來你當時的大部分心理活動。”
可在一起之后他就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開始逐漸判斷不出來江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比如第一次掉馬解釋完你為什麼還會生氣,又比如這次你明明看起來就已經不高興成那個樣子了,卻還是要只字不提的把事情給憋在心里。”
這些都是他在私底下反復琢磨和猜測了無數回的事情。
“可卻一件都沒猜對。”
顧知說著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是不矜不盈的對每件事都能做到游刃有余,卻不知道無法再判斷和掌控事件動向的認知也同樣會讓我打心底里感到恐慌。”
親密關系的雙向維系并不是他所擅長的那個領域,甚至還能稱得上是經驗盲區。
“所以我才急需以那樣的方式去讓你明白和知曉,如果兩個人彼此之間都互相不夠信任和坦誠的話,那等著我們的,就必定只會是越來越深的誤會和矛盾的。”顧知說。
只是那個時候因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俯視習慣,他總是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就是站在一個比江遇要高出那麼一截的地方的,認為自己看到的地方比對方要多范圍也要更廣,江遇也應該是要主動踮起腳向他靠近而不是由他去俯下身主動去拉。
甚至在最初的時候,都一度認為過程和方法其實并不那麼重要,只要最后的結果是他一開始所想要的那個結果就可以了。
畢竟他的出發點和初衷也確實都是好的。
所以才導致他一直都用錯了方法,明知道對方會生氣和難過也還是要我行我素的那麼去做。
完全就沒意識到感情的交互不是學術交流,它不追求思路新穎,更不應該炫技似的故意空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留白等著對方開口來主動詢問。
“這是我的問題。”
顧知說著又表情和語氣都格外誠摯的對江遇說了聲:“抱歉。”
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也沒法再去挽回和改變。
“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我餓了。”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里,江遇自然也是知道顧知后面是還想再跟自己說些什麼的。
可理智上他雖然接受了顧知的解釋,情感上卻還是覺得委屈。
因而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他就還是看起來不怎麼高興的低著頭悶聲打斷了顧知的話。
“從飯店里出來之后到現在一粒米都沒吃過,也一口水都還沒喝。”
江遇頭也沒抬的捏住金漸層明顯已經完全放棄掙扎的低垂在他膝彎處的貓爪子,既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也沒趕人走的停頓了一下。
“不過之前從被你送到門口之后就一直在樓下站著,現在腿酸難受得不想動了,家里也沒什麼吃的。”
江遇說著到底還是沒忍住的又默默的抬起頭看了顧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