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不小啊夏砜。”
江遇選的這個衛生間的位置其實比較偏僻,離各大教學樓都是有些遠的,并且位置很少,所以一般情況下中午都是不太會有人往這邊來的,只有課間跟放學的時候因為其他地方位置不夠,才會有人被迫過來。
所以門外的人應該也是沒想到這里面現在會有人,在說話做事的時候,就也完全沒有什麼顧忌。
在把人推進衛生間之后讓他的同伴一關大門。
“現在還學會向老師告狀了?”
江遇聽見剛才的那個聲音又開了口說:“說什麼我們排擠欺負你,那你有告訴他們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惡心貨色嗎?”
那人嘲諷意味十足的在地上的人肩膀上踹了一腳:“你敢說嗎?啊?夏砜,你敢告訴他們你是個令人惡心的同性戀變態嗎?”
門外被推到地上的人低著頭沒說話。
江遇就在和顧知下意識保持著沉默的無聲對視里,聽著外面的人一句又接著一句的對外面那個被強行推進來的男生言語攻擊著說。
“偷偷在日記里寫的那些意淫別人的話,需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你聽嗎?”
“你怎麼這麼惡心啊夏砜,學什麼不好非得學那些變態想著走后門兒。”
“而且覬覦的人居然還是理(3)的那個何寅輒。”
“我呸!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你敢讓何寅輒他知道這個事情嗎?啊?”
“我要是他我都得被你給惡心吐你知道嗎?”
“還有臉去告狀說我們欺負你,你要是正常一點兒我們會欺負你嗎?”
“明明就是你惡心我們在先。
”
“這麼變態,誰知道你有沒有偷偷的去外面跟那些和你一樣變態的攪屎棍們一起睡過。”
“萬一染上什麼病回來又傳給了我們怎麼辦?”
“我們這叫防患于未然,知道嗎?”
“再說了,像你這樣的人,本來就應該被送去精神病院和那什麼戒同所先好好的看看,看看你們到底是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變態,而且最好是給治好了再放出來,不然……”
“不然”什麼江遇已經都完全聽不見了,被莫名戳中了的他滿腦子里想的,都是要立刻就沖出去,以行動和暴力教一下外面的這個傻逼到底應該要怎麼說話和做人。
但卻被顧知給眼疾手快的牢牢摁在了懷里。
“放開!”
江遇極小聲的在顧知的懷里掙動著:“我特麼今天……”
“別……你冷靜一點兒。”
顧知一邊牢牢的桎梏著他,一邊也同樣用只能他倆聽見的音量特別小聲的安撫著懷里的人道,“就這麼出去的話我們也會說不清的。”
“那就不說清!”
江遇正在氣頭上,根本就顧不上那麼多了,而且他也不認為他跟顧知的關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越過他的腰伸手就要去夠隔間的門栓:“隨便他們在背后怎麼說,我不在乎。”
顧知:“不行……”
江遇:“沒什麼不行。”
“江小魚!”
顧知背手截住了他還要繼續往門栓上伸的手腕,反手抓著往頭側一摁,就把江遇連手帶人十分強硬的摁到了他背后的白瓷磚墻上,不過語氣卻還是非常溫和的。
“你冷靜一點兒好嗎?”
顧知幾乎是帶著厲色把人牢牢的摁在了他手臂能控制住的方寸之間。
“我們現在真的不能被人給發現。”
江遇聽見他難得失了從容的看著自己的眼睛說。
捏著他手腕的力道大得……都讓他不自覺的產生出了一種自己的手腕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捏脫臼了的錯覺。
江遇怔了一下,這才終于有些后知后覺的從顧知應該算是情急之下所低聲說出來的這句話里意識到了些什麼,忽地就停下了所有還想要繼續掙扎著沖出去的反抗性動作,只神色空茫的看著顧知不說話了。
因為顧知在乎。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江遇直到這一刻才猝不及防的在腦子里意識到:原來顧知是在乎的。
原來他其實是害怕他們之間的關系會被別人所發現跟察覺到的。
原來……顧知看起來不在乎,甚至還時常故意在人前逗他,不藏不掖的,表現得好像非常的無所謂跟坦蕩,根本就一點兒不都在意他們的關系會不會被人猜測跟“誤會”的那些光明磊落的模樣,居然全部都只是浮于表面上的虛假形象。
顧知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和剛才在這里跟他說的那樣無所謂跟滿不在乎。
是他自己被那些浮于表面上的戲謔跟調笑所蒙蔽了雙眼,全都當了真,所以才會在心里默認下顧知跟他心里都是一樣的想法。
可實際上卻并不是的,顧知并不希望……或者說其實是很害怕他倆的事情會被其他的人所發現跟撞破的。
可他既然不希望跟害怕……
那當初為什麼又還是要選擇反過來跟他也表白并且還跟他在一起了呢???
江遇不太明白。
但他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好像突然就被顧知無意間說出來的那句話給刺得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