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并不傻, 也完全能從顧知剛才的行為跟言語里大概的揣測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但畢竟在今天之前, 對方一直都沒有對他當時在噴泉廣場上的那番沖動表白,做出過任何的表示跟回應。
還有……總之, 反正他就是不想去意會就對了。
然而顧知的回答卻只是眉尖一挑,并沒有說話。
而是一轉過去, 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一臉“我什麼意思你還看不出來嗎”的表情,也同樣目不轉睛的,就那麼站在那兒靜靜的回視著他。
江遇:“……”
顧知:“……”
兩個人就那麼你看著我,又我看著你的, 幾乎能算得上是僵持性的, 在大街上一動不動的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
最后還是顧知先認輸般的轉開目光嘆了口氣。
“你說呢?”
顧知的表情特別無奈的又嘆了口氣。
“難道我剛才做的那些跟說的——”
他的目光示意性的從江遇被他牽過的左手上掃過, 視線上移,隨即又更加無奈的攤開手看著江遇。
“都還不足夠顯示出來我突然出現在這里, 又跟你自認為明顯的說出這句話來, 究竟是想要表達出什麼意思麼?”他問。
“……”
江遇就不說話了。
這其實不是足夠不足夠的問題。
而是江遇他很不喜歡跟人玩兒那種猜來猜去,又模棱兩可的文字游戲。
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面, 他是一點兒都不想浪費什麼多余的感情和時間, 去跟對方似是而非的試探周旋。
所以他只是想要一個直截了當, 清清楚楚, 把每一個詞跟每一個字, 都能條分縷析、意思明確的給他完完全全的攤在臺面上,說得透徹而明白的一個回答而已。
于是江遇安靜的垂著眸光沉默了片刻,又還是重新抬起了眼眸看向顧知。
近乎執拗的,把他剛才問的那些話稍微換了個說法,又再問了顧知一遍。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遇的語氣跟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認真的問著顧知。
完了還神情特別反感的擰著眉心在后面給他補了一句:“我不喜歡這種含糊其辭的說話方式。”
……
顧知忽的一怔。
隨即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江遇為什麼非得要這麼問。
“明白了,你就是想要我給你一個比較正式的表示跟說法。就像求婚的時候,一定要先帶好戒指跟鮮花?”
他說著眼眸就是一彎。
雖然心里知道江遇其實并不是因為在乎什麼儀式感,而是因為當初的時候,由于單方面的會錯了莫羨漁跟江停舟的意,而做不得不違背自己原本的想法跟心意的,做了很多很多他其實根本就不想,也并不是十分樂意的去做的事情跟選擇。
內心里有了很大的陰影,是因為害怕自己再會錯意,又因此而再做出一些對他來說非但沒什麼用,反而是只會在很久之后想起來,才會覺得自己當時很傻x的無用行為,所以才非得這麼揪著自己,想要從他這里得到一個比較準確的答案,問出個究竟來的。
但他還是決定了要趁著這個機會,莊重而又嚴肅的,好好回應一下江遇之前的那番告白。
所以故意曲解了一下他的意思,就在江遇才剛張了一下口,都還完全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否認的話來的時候,又笑意更深的開口說了一句:“鮮花跟戒指我倒是真沒準備,不過表示跟說法嘛,我還是可以即興發揮一下的。
”
“畢竟像表白這種事情,也是要有一定的禮尚往來,才能更清楚的知曉對方的具體心意的是吧。”顧知說。
“……”
江遇就驀地閉嘴低頭,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了地面,沉默著,沒再打算把那些說不說都無所謂,根本就一點兒都重要的話,再接著繼續的往后說了。
結果誰知道顧知在說完前面的那兩句話之后,居然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看著他。
跟被按了暫停鍵似的,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閉上了嘴巴,忽然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江遇本來還一心想聽聽看他到底能說出些啥來的等了片刻,結果半天都沒聽見什麼聲音。
眸光頓了一下,又還是沒忍住的抬起了頭朝著對方看了過去。
表情迷惑,那眼神就活像是在說:不是要即興發揮嗎?那你倒是發啊,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盯著我看著做什麼?
顧知被逗笑了。
他其實剛才還是有一點擔心的。
擔心江遇會因為生他之前一直沒有就這件事情給出什麼回應的氣,而在這種時候,忽然反口就回他一句“不用了,我不需要,這些話你還是自己留著回去跟別人說去吧”之類的氣話。
畢竟盡管江遇在“大吱”的面前雖然看起來挺軟萌的,在“顧知”面前也還能勉強算得上是心軟、講理、跟可愛。
但在他跟自己說起他父母和顧胤之的事情的時候,顧知還是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他是一個處理起這種問題來特別干凈利落,又絲毫不肯委屈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