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本能的愣了一下,才神色難辨的還是跟江遇說了實話。
“沒來得及。”
顧知說:“本來一開始,我確實是打算好了要自動脫馬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你居然因為那句‘我想要送你回家’而一改前態的跟我謝謝的時候,我又突然后了悔。”
所以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想著最起碼也得等把人先給送回家了再說。
“可誰知道你的動作那麼快,”顧知說到這里又神情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屏保鎖都還沒解完呢,你電話就直接打過來了。”
江遇沒說話。
只是忽的就確定了,顧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是跟自己有著一脈相承的直率跟坦誠。
于是他才毫不猶豫的,又問出了他心里其實最想問的第二個問題。
“所以其實是因為你喜歡我。”
江遇定定的看著顧知的眼睛,強忍著內心里的緊張跟忐忑,面上還算是冷靜而又鎮定問著他:“當時才會在童嘉栗追到南高門口來的時候,跟她造謠說是我對你一見鐘情的。”
“是麼?”
少年大多直白坦率,敢隨便說恨,也敢大膽言愛。
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樣的人。
世俗跟偏見在他們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他們卻還是會時常都不自覺的,被自己內心里的驕傲跟害怕所束縛著。
尤其是在這種既想要確定對方的心意,又害怕會因此跟對方產生隔閡,從而導致關系疏離的情況下。
而江遇現在明顯就是這兩者都占了。
他既害怕在說出喜歡之后被無情拒絕,也害怕他好不容易才抓到手里的這顆星星,都還沒來得及在手心里攥緊,就因為他心里那份本可以永遠不宣之于口的感情,而又眼睜睜的被他自己給親手推走。
所以他這話問得其實就很有玄機。
進退皆宜。
如果顧知的回答是“是”,那他就可以順水推舟的向對方表示出:自己也是。
但如果對方的回答是“否”,那他也可以反口就若無其事的把這件事情給摁下去,直接告訴顧知:沒什麼,可能是無聊的時候貼吧跟論壇逛得太多,有點兒被那些瞎編亂造的同人文影響到了。
這是他在開竅跟接受了這一切之后,打算要義無反顧的朝著顧知邁出去的第一步,也是他給自己跟顧知之后的關系,留下的一條后路。
而顧知給出的回答是——
帶著一種比剛才還要更意外的神情愣住了。
……
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足夠了。
江遇一眼就看明白了他這個反應的意思,幾乎是立刻就若無其事的開了口。
也就順著這個反應,給出了他臨場想出來的第三種還算能自然銜接的回應。
“行吧,那這件事咱倆就算是扯平了。”
江遇一臉“得逞”的偏頭轉開目光。
“誰讓你之前總是戲弄我的。”他負氣般的低下頭小聲咕噥著說,“那我也順便戲弄戲弄你。”
……
顧知臉上的神色就又隨著這幾句話很快恢復了常態。
他以為江遇剛才之所以會問那個問題就真的只是想要戲弄回來而已,也沒再多提。
鄭重其事的跟江遇道了個歉,就溫言細語的哄著人說:“我知道我那些做法對你來說確實是挺過分的,你要是想撒氣,可以現在就盡情的動口動手,都沒關系。”
“但是江小魚,”江遇聽見他難得有些低聲下氣的對自己說,“氣可以生,錯我也愿意認。
可最起碼看在我的初心好歹是一片赤誠的份上,我還是希望你在生完氣之后,能比較慎重的考慮一下,拋棄掉之前對‘顧知’那些成見,也多多少少的,念及一下‘大吱’這些年來跟你所培養出來的那點兒朋友情誼的。”
“畢竟我滿打滿算,也跟你差不多,都還是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孩子而已,做不到像有些成年人的那樣,把萬事都能給處理得那麼周全跟面面俱到的。”
他說。
江遇:“……”
人家這臺階都已經搭到這兒了,再繼續端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顧知做的那些事情雖然當時令他比較生氣,但事后想想,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不能原諒的事情,比當時在書店里那些話更過分,更惡毒的這些年他聽得可太多了。
當年在棠湖中學跟七中的時候,他甚至都還因為性格跟行事風格,被周圍的人給有意無意的孤立過呢。
所以相比之下,顧知做的那點兒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
再加上不管怎麼說,聽完了這些解釋之后,江遇也還是知道他騙自己的出發點,更多的也都是在為自己考慮。
他本來也就已經不生氣了,更沒有打算要跟對方斷交,所以也就順著這個臺階下了。
“那你以后再也不能像逗傻子一樣的這麼耍著我玩兒跟騙我了。”
江遇在把手里的東西統統都用力的摁進顧知懷里的同時,幾乎是一瞬也不瞬盯住了對方瞳色略淺的深邃眼眸:“你保證!”
顧知才剛放松下來的呼吸就是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