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在眾多的八卦和議論聲中, 聽見了許許多多次“江遇”這個名字。
“本來一開始我也沒有很在意的, ”顧知說,“因為優秀的人有很多, 我自己也是其中一個,所以除非這個人跟我相熟, 或者是除開像拿年級第一這種我也能做到的事情之外,他們身上還有著什麼別的閃光點或是特別之處,不然我都不會花什麼時間跟精力去特別的注意和關注。”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表面上跟誰都友好親近,但實際上內里卻淡漠涼薄得很。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重生”回現在之前,對江遇都一直是不冷也不熱——消息都會回, 但卻總是回得不迅速也都相對客觀——除了很偶爾的心情不錯之外, 基本上都從來不會主動給江遇發消息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了那天, ”他說,“明明都應該是等大學開學的時間里, 你在找我聊天的時候, 卻還在跟我說你過兩天要去學校補課的事情。”
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條件反射的去反問江遇:[你不是都畢業了嗎?為什麼還要補課。]
但當他從江遇的回復里看見了那句“哦,我之前填的那個北大清華跟常人心里所默認著的那個有點兒偏差, 全名叫的是北大青鳥跟清華同方, 所以就只能回學校再復讀一年了唄。”之后。
“我才終于把你跟七中的那位一直都在北城的高校里被各種盛傳著的文科學神聯系起來, ”顧知說, “然后第一次, 看似不經意的主動向你詢問了幾個比較私人的問題。
”
“所以你才會在當時就問了我的學校名字跟我所在的城市名字。”
話趕話的說到這里,江遇都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生氣和騙沒騙的事情了,甚至都沒空去驚訝于對方果然和自己最初所猜測的一樣,也是“重生”過來的。
他的記憶力一向都比較好,只要稍經提醒,運轉迅速的大腦就能飛快的回憶起當時的內容跟場景。
江遇語氣跟神色都格外復雜的接上了顧知的話。
“就為了更準確的確定一下,我究竟是不是七中那個,在整個北城的高中里,都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劣形文曲星’,是嗎?”
“是。”
顧知絲毫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
確實也是為了確定一下。
所以他后來還特地去搜了一下江遇的照片,然后就……因著有些人的長大是長開,而有些人的長大則是等比例放大的緣故,又發現了一件令他覺得非常的意外跟巧合的事情。
這也是他那天在書店里偶然看見江遇,就立刻決定了要想辦法引起對方的絕對性注意的主要原因。
不過這件事情他現在還不打算說,也暫時還沒打算讓江遇知道。
“……”
江遇就忽然不說話了。
當事情的真相以和他之前的那些猜想完全不一樣的方式重新在他的眼前呈現出來之后,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是慶幸還是擔心。
他知道自己在外面被傳成了些什麼樣子,是真的很難想象出來,當時顧知在知道他就是江小魚的時候的心路歷程。
于是就只能一言不發的就那麼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切都被揭開,仿佛全都被擺到了臺面上來說的現在,坦率而又直白的微仰著臉問道:“那后來呢,當你后來完全確定了江小魚就是江遇的時候……”
江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著說著,話音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頓了兩秒,才又還是很想知道的,重新接著前面的話繼續往后問道。
“你當時挺失望的吧。”
江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鎖著顧知的眼睛。
“在知道我就是被他們所盛傳著的那個人之后?”
如果說在以為顧知就是單純的在戲耍和逗弄他的時候,江遇心里所浮現出來的是一片真心到底還是錯付了的失望和憤怒。
那麼在知道了對方其實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也沒讓他那一片真心交付錯人之后,倏然縈繞到他心頭的,便也就只剩下了最初的那些惴惴不安跟忐忑。
對[大吱]的喜歡和依賴遠遠要勝于對顧知的那些主觀性的偏見。
尤其是在其實也早就發現了顧知并沒有他之前所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但卻依然在對方面前把自己最不好的那一面都展現得淋漓盡致又鬧完了這麼一通之后。
害怕對方其實已經偷偷的在心里給他減了分,覺得自己不如人意。
更害怕顧知這麼近乎執拗的非得要給他解釋,也只不過是因為不希望他誤會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人品低劣的小人而已。
所以就只是單純的想要跟他解釋清楚,但卻并沒有什麼想要再跟他繼續把以前的那種關系給維持下去,或者說是跟他做朋友的想法和心思了。
其實也不怪他會不由自主的往這個方向去想了。
畢竟當局者迷,在離他倆都“重生”過來之前,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