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動忽略了對方是被開除的這個事情,語氣惋惜的說。
“念書多好啊,又輕松,還有零花錢領,考個好的大學出來之后前途無量。我們都是沒辦法,不是確實念不好書,就是家里實在是太窮供不上了,才出來自己謀生路的。”
“就連跟著琛哥,都是因為除了打游戲,好像也實在是不會別的了,才一直這麼……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就你剛才說的那個……哦,渾渾噩噩——”
他年紀其實也不能稱得上是大,看起來也就跟路明川差不多吧,但語氣卻仿佛是歷經過什麼滄桑的嘆著氣說。
“才一直這麼渾渾噩噩的生活著的。”
“形勢所逼,都是沒什麼辦法。”
“是啊,”[老沙]也忽然就莫名其妙的跟著勸了起來,“有條件和能力的話還是回去念唄,天天想著打游戲做什麼。讀書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最起碼,你讀完出來之后,它比打游戲賺錢,還是要來的輕松和快得多吧?”
只有[豆子]和那個副幫主仿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默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路明川:“……”
他大概是沒想到江遇會突然跟他說這個,幾乎是有些呆怔的盯著他看了片刻。
才又神色不明的忽的笑了。
“少爺,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們家一樣,能讓你有錢到,每個月都能隨隨便便的,就拿出一兩萬塊的零花錢,來替朋友幫忙給下面的人發工資的。”
江遇看見路明川從最后一個離開的“小弟”手上接過頭盔,雖然話里包藏著對現實的無奈和妥協,但神情和氣度卻一點兒都沒有要就這麼認命的意思的笑看著自己。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沒錢,還是在說些什麼別的東西。
“明知道那條路走不通,也走不了了,我為什麼還非得要去撞那個南墻不回頭呢?”
路明川說。
“……可是你短時間內根本就見不到許琛,另一條新尋的路,大概也要未始即終了。”
過了好幾秒,江遇才仍舊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眼睛,語氣聽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情緒的說。
路明川:“什麼?”
江遇忽然又不說話了。
路明川就那麼神情疑惑的看著他。
兩個人就那麼相對無言的在大街中間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站著。
一個不開口,一個倒也沒討人嫌的繼續追著問。
但人也不走。
莫名的,就形成了一種氣氛微妙的對峙。
“唉……這個事情吧……”
[豆子]見他不肯說,路明川又一副不等到答案今天就不走的架勢。
目光來來回回的在兩人身上掃了好幾圈,最后還是沒忍住自己站出來委婉的開了個口。
“真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而是琛哥他現在真的沒法見你。”
說完話音頓了一下,眸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江遇,見對方沒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才又攤著手換了個稍微明顯一些說法。
“就算你去見了他,他也跟你去打不了比賽。”
“為什麼?”
路明川精準的抓住了他話里不是“不愿意”而是“打不了”的重點,又開始鍥而不舍的追問。
“許琛他怎麼了?”
“病了?還是受傷了?”
“受傷了我可以去看看,”路明川很是真誠的說,“病了的話,他要是缺醫藥費,我也可以……”
“都不是,別咒他了。”
江遇驀地打斷了他的話。
頓了幾秒,才又比之前說有事的時候還要不耐煩的丟給他一句。
“他因為故意傷人進去了,就半年前的事情。”
路明川徹底愣住。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里回過神來。
“不是,許琛他……”
他盡可能謹慎的組織著措辭:“我記得他以前……”
“他當然不是個沖動又易怒的人,更不會隨便傷人。”
江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想說些什麼,絲毫沒有委婉的接過他的話。
“他被人陰了,是因為我。”
這也是他當初會兇名在外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傷的人,許琛就是在為他頂罪。
只是因為他家里有錢,并且有關系,警方才說找不到證據只抓了許琛沒抓他的。
他也從來都沒就這個事情跟別人解釋過什麼。
只是后來又帶著人,去把那個曾經故意往許琛手里的東西上撞,還特意錄下了視頻,帶著明明就只是輕傷,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到的重傷證明去報了警的傻逼,又在他從醫院里出來的時候套上麻袋,拖到沒什麼人的地方打成真正的重傷,給送回了醫院。
江遇一點兒也沒有推脫的偏開頭跟他說了許琛入獄的原因。
眸光一轉,又毫不避諱的看了回去。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出錢又出力的幫他守著這麼一幫人?”
“就因為我有錢嗎?”
他幾乎是帶著嘲弄意味的看著路明川問。
就因為他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不知民間疾苦又覺得無處可用,所以才出來大散家財嗎?
當然不是。
他只是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罷了。
反正無論金額多大,也都沒有人會去過問他的這些開銷。
只要沒特別亂來就行。
最起碼也要在許琛出來的時候,把他原來所擁有的一切,盡最大可能的,原封不動的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