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的想出了一個理由,敷衍搪塞著說:[認識得比他們久,也是朋友。]
[那他們呢,他們就沒可能成為你的朋友嗎?]大吱說。
這個“他們”,明顯是特指的顧知。
[這不一樣,]江遇不知道要怎麼給他解釋,只能模棱兩可的說,[就像孟霄和裴苯,他們也是不一樣的。]
就算他跟顧知之后能夠真的摒棄前嫌成為什麼所謂的普通朋友,但還是有很多東西是不一樣的。
不過大吱很聰明,沒過一會兒就簡單直白的回過來說,[所以你的意思其實是想說,我在你這里算是有特權的?]
江遇點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頓了頓,最后還是回了一個:[嗯。]
[那我明白了,]大吱非常老干部的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就是說我是我,因為是先對你好的,所以才擁有了特權,就算以后對你有不好的地方,也能獲得一定程度上的原諒,但他們是最初就對你不好的,所以就算是以后成為了朋友,也不可能會達到我現在的程度,是這樣的嗎?]
[差不多吧。]
江遇沒反駁。
但頓了頓,又還是說:[也不能太不好。]
[嗯?]
顧知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試探著問:[是說我以后就算不小心對你不好,也不能太不好的意思嗎?]
江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點完才想起對方根本看不見,只好又打字說:[是的。]
[那如果最初對你不好的人,后來又對你很好很好呢,]大吱又看似無意的問,[那你會慢慢的忘掉他的不好,然后跟他變得像跟我一樣好嗎?]
江遇忽然抿緊了唇。
說實話,他不知道。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這些年他所遇到的人里,不是像裴苯和孟霄這樣,從一開始就因為某些互相幫助過的情分就成為了關系還不錯的好友的人,就是像莫羨漁和別的人他們那樣,從一開始就對他有著莫名其妙的偏見和不喜歡。
就一直都是這麼兩個極端,好的就還挺好,不好的也就越來越不好。
最多也就是懷揣著別的目的對他好那麼一下下,然后在收到冷漠和疏淡的回應時就算了。
從來沒有人像大吱剛才說的這樣,從一開始就對他不好,然后又慢慢的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對開始對他很好很好。
所以他給不出答案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特別誠實的回他說:[我不知道。]
[也是,]大吱倒是也沒再追問,只是說:[沒遇到過的事情,估計你也不知道最后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然后話音一轉,估計是正好看了一眼時間,又換了一個問題:[都這麼晚了,你還不打算睡?]
沒等江遇回話,又緊接著追問了一句:[明天沒課麼?]
[有。]江遇說。
[那你還不睡?]
江遇沒立刻回答,只是無意識的摩挲著手機邊緣,想著抬眼看著在自己腦袋邊早已經蜷成了一團,正無意識的拿尾巴掃著他額頭的貓。
[宿舍里沒燈。]
過了好半晌,他才含糊不清的回了這麼一句。
[?]
大吱明顯沒立時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試探著問:[你認床?]
[不是。]江遇說。
這個原因他其實在很多年前就跟大吱說過,只是因為時間過去得太久了,大吱又一向睡得很早,兩人沒就這個問題做過過多的探討。
加上他后來慢慢長大了許多,出于男孩子別樣的驕傲和自尊,就沒有再跟他主動提起過。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出于不愿意對其撒謊的心理,一五一十的跟對方盡可能委婉的解釋說:[晚上要是沒有燈的話,我睡不著。]
這種狀態其實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可以說他在七中一直被盛傳什麼就算是常年逃課睡覺,也能毫不費力的拿到年級第一的傳言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就是因此而來。
因為以前在七中住校的時候,他就因為熄了燈睡不著覺而每天都支著一個小臺燈在宿舍里補課刷題,一耗就是一整晚。
然后白天就補覺。
只是當時他是單人宿舍,不用顧及太多。
可在這里他卻不得不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只能跟著舍友的作息一樣到點兒上床,哪怕是睡不著,也得就這麼裝作若無其事的生扛著。
不然他也不會一上床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在聊天框里自顧自的跟大吱單方面的吐槽。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也還沒睡,還一直陪著他東拉西扯的聊到了現在。
大吱那邊很久都沒有再回話。
過了好半晌,一直久到江遇都以為他可能已經不想再搭理自己,已經自顧自的去睡了,在他都聽見下床的顧知已經再一次起床去了一趟衛生間又回到床上,正在輕輕的捏著腦袋邊因為熬不過他而睡得正香的金漸層的尾巴發呆的時候,手機屏幕才又乍然亮了起來。
[那來聊天吧,]大吱說,[我記得以前每晚除夕夜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守歲聊天,不總是每次都沒撐過兩點就自顧自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