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漁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江遇才剛吃完飯,正在衛生間里哄著金漸層,試圖讓它自愿入浴。
“七中那邊給我打了電話,”莫羨漁說,“他們隱晦的表示了一下,如果你這幾天在南高適應完覺得不好,等他們開始補課的時候,可以直接回去,畢竟學籍現在暫時還是留在那邊的。”
“乖,很快就好,”江遇把緊緊攀著自己肩膀,就是不肯松爪的金漸層從身上扒下來,一邊溫柔又強硬的往小浴盆里摁,一邊哄,“上次不是都沒問題嗎?忍一忍就過去了,聽話。”
哄完才把貓輕輕的摁水里,一邊虛掐著脖子防著它跑一邊往它身上澆水的對電話里的莫羨漁說:“不用,他們開學我就會去轉,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學理科,我就不會再回去的。”
話音頓了一下,又說:“我自己的做的選擇,我知道要怎麼做,你們……就別操心了。”
“……”
他這個態度對電話那頭的人來說,算是突然就轉了性似的,變得異常的獨立和冷漠。
莫羨漁沉默了片刻,才又自知勸不動他的轉開了話題,也不算少見的口頭關心著他說:“那你今天在去了南高,感覺怎麼樣?還跟得上嗎?”
江遇洗貓的手一頓。
顯然并不是很需要這種沒什麼太大意義的關心。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若無其事的說:“還行吧,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就算有,他也可以克服。
“那就好。”
莫羨漁見他態度堅決,倒是也沒有再說其他的,又口頭上關心了幾句,問了一下他還有沒有錢花,并再次問了一下需不需要給他請個阿姨,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就語氣訕訕的收了線。
江遇有些失神的蹲在衛生間里,目光沒什麼焦距的盯著逐漸熄屏的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在金漸層催促的叫聲中這才猛的回過神來,把看上去已經生無可戀,連動都懶得再動一下的貓爺從盆里撈出來,抹上沐浴液給它洗好,拿毛巾抱在懷里擦了擦,才又抱著貓去了客廳找吹風。
“嗡~”
“喵!”
“喵喵喵!!!”
金漸層一聽見吹風響起的聲音就瘋了,嘴里胡亂的叫著,炸起一身半干不干的濕毛掙扎著就要逃。
被江遇眼疾手快的一把摁住了。
“別鬧,很快就好了。”
江遇用了很大的巧勁兒才勉強把它扣住,兜頭對著它的毛腦袋就是一陣快刀斬亂麻的猛吹。
一邊語氣和神情都十分無奈的哄,一邊盡可能的護著它的臉溫和又強硬的給它捋吹。
然后就是一場人與貓的互相較量。
江遇折騰了近二十分鐘才把它給完全吹干,最后還被記上了仇——
才剛心累的放手,這位祖宗就炸著一身剛吹干來的貓毛齜牙咧嘴的沖他一陣喵喵喵,喵完之后還“咻咻咻”的幾下就躥上了二樓。
在上面呆了一會兒估計是心里憋著的那口氣實在是下不去,又躥出來對著他又是一陣喵喵叫的痛“罵”,第二次罵完才算勉強順了點兒氣兒,自顧自的在樓梯邊窩成一團盯著樓下的動靜不做聲了。
但看那個神情和模樣,心里應該還是很氣。
江遇一臉無奈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它表演,一直到它翻來覆去的在樓上鬧完才起身,慢條斯理的把沙發上的東西都一一的收起來放回了原處。
等到他想起去衛生間拿手機的時候,都已經是半夜十一點過了。
裴苯已經給他打了三個語音電話。
江遇隨手回了個問號。
裴苯秒回了語音過來。
江遇大概知道他找自己的原因,但還是假裝不知的問了一句:“做什麼?”
裴苯沒說話。跟江遇隔著萬里之遙的相對無言了片刻,才有些出乎江遇意料之外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童嘉栗說,”裴苯語氣古怪的說,“你跟他說你喜歡男的?”
江遇:“……”
江遇沒說話。
“不光是這個,她居然還跟我說你跟她說你喜歡的是顧知?”見他不答,裴苯又特別詫異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因為剛跟莫羨漁通了電話的緣故,提起這事江遇就有點兒心煩。
“能怎麼回事?”他語氣不怎麼好的說,“還不是因為你。”
江遇把今天在南高門口發生的事情都跟他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最后沒好氣的說:“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至于這麼犧牲自我麼我。”
“行,算我欠你的。”
裴苯好像心情還不錯,在語音的那頭痛痛快快的把這事兒給認下了,過了幾秒,又忽然說:“但是你跟顧知是怎麼回事?從那天你跟我說的狀態來看,你倆不應該勢如水火麼?”
“確實勢如水火,”江遇拿著手機進了臥室,一邊把行李箱翻出來收拾東西,一邊說,“我現在看見他就來氣。”
說著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給他吐槽了一遍,最后說,“反正我現在是沒時間去應付你心里的那位小仙女,也沒那麼多的精力。”
光是顧知的氣,他都感覺自己要生不過來了。
裴苯也就沒再繼續哪壺不開就挑哪壺的提,默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忽然語氣不明的說:“很久沒見你這麼真情實感的對一件事情認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