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像個旁觀者一樣近乎漠然的站在一邊看著她們。
看著她們盡可能的朝著自己努力的釋放善意,又看著她們在欲得反饋卻無果的時候把那些愛慕和完全沒被接收到的善意又都一點一點的慢慢收攏回去。
他不擅長,所以下意識的逃避。
于是他只是在郝妍直言不諱的引導之下,像是只單純的表示自己聽明白了原因一樣,跟對方簡簡單單的陳述了那麼一句……就面無表情的低下頭不再做聲了。
仿佛對她刻意為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和照顧并沒有那麼領情和在意。
郝妍明顯也是這麼感覺的。
所以她也沒再多說,只是在走下底樓的最后一步臺階時,忽然又轉頭看著他問了一句:“你現在還是決定要去領書?”
江遇搓著指尖抿唇,抬眸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在面上毫無感動更無感謝之態的沖著對方點了點頭,給了對方一個確定:“嗯,要領。”
“那行吧,看你自己。”
郝妍不怎麼淑女的輕輕聳了一下肩,也沒再勸,只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就往自己所在的辦公室的方向走。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最好不要太獨狼了。”
她的聲音最后還是順著迎面而來的熱氣一起撲了進江遇的耳朵里說。
江遇抬腳準備往教務處去的腳步一頓,一言不發的緊緊搓著指尖在臺階上的陰影里站著。
半晌,才又還是在上課鈴聲響起來之前腳尖一轉,抬腳往教務處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后在年級主任的帶領下,領了一堆除了高二和高三的原定教材之外的附加教材回去。
再然后,他就看見顧知居然已經在他上下樓的這段時間里,毫無征兆的已經換了個位置。
江遇:“?”
“你怎麼突然坐到了這里?”
他神情不悅的站在自己旁邊靠過道的那個位置旁問。
“嗯,前排太擠。”
顧知“唔”了一聲,泰然自若的丟出一個理由。
然后理直氣壯的抬頭看著江遇:“這里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我為什麼不能坐?”
一句話,堵得江遇頓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
他站在桌邊僵持著跟顧知上下對峙了一會兒,確實也想不出什麼能把他趕回原先的位置上去的理由,加上目光無意識的一掃,在自己桌上還攤開著的英語書上頓了兩秒,又還是什麼也沒說的繞過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麼樣,”江遇不說話,顧知卻還是又主動關心著轉頭問了問他,“剛才妍姐在上面講的那些東西,你都還能跟得上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江遇的心情瞬間就又變得比剛才上課的時候還要微妙。
江遇在往桌子上碼教材的間隙里,目光復雜的扭頭看掠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靜靜的盯著書上那唯一一篇被仔仔細細,密密麻麻的刻意標注過的課文看了幾秒。
才又重新轉過頭去,表情和語氣都有些生硬的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明明他都已經說過了,心里是早就已經把他當做了競爭對手的。
但是顧知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不解的反問了他一句:“什麼?”
江遇反手把他唯一認真仔細的做過標注的那一頁丟到他面前。
“這本書上所有的課文,除了這一篇,全都沒有這麼認真仔細的被標注過。”
他不是傻子,也不想裝傻,看得明明白白。
“行吧,就當是我做得不夠隱秘。”顧知見他這麼說,倒也沒再否認。
“但是對手就不能互相幫助了嗎?”他問,“當時在那個地方,你明明心里都已經很討厭我了,不也還是一樣仗義出手的折返了回來?”
“……”
又一句話,再一次堵得江遇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算得上是比較有利且有效的個性反駁。
他默默的轉回頭把教材碼完,在心里憋了半天,最后沒憋住,還是轉頭特別小聲又僵硬的跟顧知說了一聲:“……謝謝。”
聲音不大,但聽得出已經算是非常真心又有誠意的了。
“不客氣。”
顧知也不扭捏,坦然的接受了他口頭上的感謝,大度又不甚在意的一擺手:“反正以你現在的成績,就算我每天都盡心盡力的親自在旁邊給你開小灶補習,真想追上我,那也還是要吃上點兒常人一般不能吃上的苦,受點兒常人一般人不能受住的累,花上點兒大力氣的。”
本來剛才還對他之前的行為稍稍有些觸動,對他這個人在心里也稍微有了那麼點兒改觀的江遇:“???”
不過還沒等他單方面的開炸,顧知又話音一轉,立刻找補著把他的毛給摁住擼平了。
“做什麼?”
顧知特別迅速且精準的摁住了江遇一聲不吭的反手就要把桌上的英語書跟那些筆記資料一起“還”回去的手。
他頗為無奈的笑了笑,神態倒還是非常的淡定。
就連說話的調子,都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微微拖著。
“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真情實感的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