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除了不愛夸贊和沒能一直待在身邊給予他應該給予的親近父愛和母愛,總是下意識的忽視他之外,他們在其他的任何方面,都從未對他有過任何的虧待。
甚至大多數時候還會因為上面的那些原因,對他提出的一般訴求幾乎都會盡可能的滿足不說,在聽見老師和學校向他們告江遇的狀,以及江遇總是因為心里的不滿和怨憤跟他們發生爭吵時,還會秉持著一種格外寬容的態度,只是隨隨便便的當場教訓幾句就放過去了。
下一次電話,視頻或是見面,就完完全全的不會再提起,直接開啟和進入一個全新的話題。
今天明顯也是一樣。
莫羨漁手里提著一個遲來的生日蛋糕,大概是因為沒料到江遇會在客廳里,更沒想到他會什麼都不說的,就那麼用一種專注又復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站在門邊愣了好一會兒,才在自家老公的一句“先進門吧”的提醒下回過神來,不怎麼自然的慌忙錯開視線低頭進了門。
“怎麼還沒睡?”
莫羨漁進門換好鞋,把蛋糕拎過去擱在了江遇面前的茶幾上,順手探著身子越過蛋糕摸了一把江遇懷里的貓,才復又抬眼,直起身子看著江遇,語氣溫和的說:“這麼晚了還在這里坐著。”
江遇重生前的那段時間跟他們鬧得很不愉快,也以互相有心躲避著相見的方式處了一兩年,如今猝然重生到了這個最糟糕的狀態還沒出現的時間,哪怕是之前以為自己可能做好了準備,但真正相見的時候,一時也沒能調整過來,不知道應該應該要怎麼辦。
只好同樣表情不怎麼自然的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著頭盡可能語氣淡然的說:“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所以特地在這里等著。”
莫羨漁一怔。
她似乎是沒想到江遇會這麼說,也不知道江遇是為了什麼,怔怔的盯著他看了好幾秒,轉頭和一旁的江停舟視線交匯了一下,才又轉回頭不明所以的問:“等我們做什麼?”
語氣聽上去比剛才還要溫和。
江遇沒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忽然伸手去解蛋糕盒上的彩帶。
“先吃個蛋糕吧。”他說。
莫羨漁他們不明白江遇這是要做什麼,又不著痕跡的在江遇看不見的地方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帶著滿心的疑惑和不解一前一后的在江遇兩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
江遇也沒管他們,慢條斯理的拆了蛋糕,把里面代表著歲數的那兩根蠟燭插在了正中間,想了想,又拆開那一袋小的,摸了兩根彩色的小蠟燭插到那個16的兩邊,連燈也沒關,走了個形式很是隨便的草草吹完,就拿起旁邊的紙盤和長鋸齒刀開始切。
第一塊遞給了江停舟。
第二塊遞給了莫羨漁。
第三塊……他想了想,放在了對面空無一人的位置上。
然后才若無其事的把第四塊切給了自己。
他這一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哪怕是在中間猶豫的那一下,間隔都非常的短暫。
以致于他都已經放下刀幾口就把象征性切下來的那一小塊兒吃完,一抬頭,才發現莫羨漁正神情恍惚的盯著另一塊兒多出來的蛋糕盤,還沒有回過神來。
而江停舟的目光,則一直都關切的放在她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20章 暗示
不過江遇還是沒管,也不想管。
他只是想要把這個對他來說,算是從幼稚過渡到成熟期的十八歲生日的成人儀式給補完。
所以只是假裝沒看見的把手里的空盤擱在桌上,一把摁住了金漸層在偷吃的邊緣不知道第幾次試探的前爪,伸手一撈,就把貓給牢牢的禁錮在了懷里。
“聽話,”江遇垂著眸子,一邊鎮壓性的握住金漸層不住掙扎的兩只前爪,一邊安撫性的給它順毛,“你不能吃那個。”
然后話音一轉,輕描淡寫的拋出了一枚仍舊像是只顧著自己開心,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任性和胡來的重磅炸/彈。
“我打算轉科了。”他說。
期間神情未變,頭也沒抬。
就像是突然心血來潮,想到了,于是就那麼隨口一說。
就連語氣聽起來和平常相比都是異常的平靜又和緩的。
“什麼?”
莫羨漁被他一句話給說回了神,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遇抬眸,靜靜的看著她,沉默半晌,才又別開視線,低頭順著貓毛把剛才的話又以更確定的形式重復了一遍。
“下學期,我會轉科。”他說。
臉上神情還是一樣的懨懶未變,語氣甚至還比剛才要平靜和緩很多。
“……”
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江遇給人的感覺和平常實在是太不一樣,既不尖銳,也不內斂,從頭到尾展現出來的,就只有一種近乎疏離的懨懶和淡漠。
尤其是在剛才說那兩句話的時候,那個反應明顯不是因為什麼余怒未消,還在生他們的氣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賭氣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