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打從心底里你也并不是在真正的氣他們往你身上推什麼過錯,你就是非常單純的,為自己這麼些年仿佛像是錯付了的那些努力在難過,因為你從這件事上知道了他們本質上還是在乎并且愛你的。是麼?]
[……]
江遇無話可說。
[因為你知道你爸媽內心最深處其實還是很在意你,也知道裴苯不肯告訴你童嘉栗的事情的初衷,是為了想把這件事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
像是為了特意論證前面的分析和猜測,大吱又繼續條分縷析的發來消息,[所以,哪怕只是因為你心里對他們由來已久的那份在意,你也根本也就不是真正的在生氣。是這樣麼?]
江遇:[……]
不得不說大吱是真的有夠了解他的。
……
…………
………………
江遇指節微微用力,捏著手機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許久,才認輸般的屈指點在了語音條上。
“是,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他放棄抵抗的把臉埋進抱枕,悶聲悶氣的說,“我生氣就是因為剛才心里一下子特別特別的難過。”
[那現在呢?]大吱問,[說出來了還是難過?]
“還行吧,比剛才好多了。”
江遇本身就是個只有一直得不到答案和結果才會不停的去鉆牛角尖耿耿于懷的人,大部分情況下很多事情都是當場解決掉再回來跟大吱吐槽一下也就差不多翻篇兒了的人,所以這次也差不多。
巴拉巴拉的一通苦水道完,就邊說邊把臉從抱枕里又抬起來,嘀咕神情郁悶抓著頭發說,“就是好煩,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辦。”
他煩躁的仰頭往身后的被子上一躺,翻身在上面滾了半圈,才又心煩意亂的趴在被子上喪著一張臉說:“爸媽那事兒先擱著不說,重點是裴六元,我就他這麼一個朋友,你說現在鬧成這樣……”
說著又更煩躁的滾了兩圈,才既愛面子又誠實的帶著幾絲孩子氣的抱怨說:“這要怎麼辦嘛。”
[重點不是要怎麼辦。]
大吱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回了過來。
[而是你想怎麼辦。]
“……”
江遇心說我要知道還用跟你在這兒叨叨這麼多?
但或許是因著大吱從一開始就是以一個在上的姿態來跟他進行交流,哪怕是后來對他不再像最初那麼冷漠,卻也同樣沒有特別放低姿態的緣故,導致他向來都是把這個人當做長輩和人生導師一般來看待的。
自從江小水不在以后,即便他從小到大都把對方當作是一個唯一能毫無保留的交付真實和秘密的傾聽者,幾乎是什麼都會毫無隱瞞的跟他訴說。可在態度上,卻也總是會不自覺的就把自己平常在學校和那群社會“小弟”面前的那副“我成績好/我有錢我就是狂,天王老子也別想制住我”的大爺性子收斂很多。
因而像這種沒大沒小的反問和吐槽之類的話,他也只是在心里說了說,就閉上嘴一聲不吭的選擇了沉默。
大吱明顯也了解他這個性子,見他半天不回,又很快會意的反應過來,追問:[所以你是想聽聽我的意見?]
不然?
或許是因為令人煩心的事情實在堆積得太多了的緣故,江遇第一次對著他都差點兒沒忍住脾氣。但差點兒就是差點兒,懟是不可能懟的,手上還是乖乖巧巧的回了一個“嗯”字。
[那我的意見很簡單。]
大吱那邊很快就回了過來。
[隨心而動就是了,]他說,[不會讓自己因此而留有遺憾和懊悔的選擇,才是你應該做出的最正確,也是最好的選擇。
]
隨心而動……
江遇跟大吱都算是比較聰明的人,尤其是愈漸長大之后,很多話其實不用明說,只要稍微的提示或是暗示一下就都能很快的就明白了。
因而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上的那句話認認真真的看了片刻,亂成一團的腦子里思緒飛轉,沒過一會兒就從這句話里面領悟出了些什麼。
[知道了。]
他指尖微動,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回了對方一句“那我大概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就舒著長氣隨手把那個聊天框和屏幕都一關,抓著手機神情還算輕松的拉開了剛才因為不想被打擾而一直緊閉著的臥室房門。
然后就開始習慣性的在家里找那只,每天都一定要找上它八百遍才能讓它安安穩穩的待在顯眼位置的貓。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來晚了= =
第11章 父母
客廳,沒有。
臥室,沒有。
廚房,也沒有。
就連二樓的幾間客房和雜物間里,也同樣統統都沒有。
江遇從樓下找到樓上,又一路從樓上找回樓下。
最后在把沙發底和抽屜都翻了個遍也還沒找到,甚至都沒有聽見一聲回應的情況下,才默不作聲的嘆了口氣,拿著手機,翹著二郎腿坐上了客廳里的一個單人沙發。
“傻鳥,”他把手機隨手丟在面前的茶幾上,手肘放松的往沙發沿上一擱,偏頭抬眼往斜上方的鳥架上瞅過去,命令道,“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