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哦,小丁啊,我給你開門。”
鐵門發出嘭地一聲自動解鎖,丁洋和宋如琢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確認了一下彼此的著裝整齊得體,然后一道手牽手進了那棟小別墅。
張阿姨和老丁已經出來站在門口迎接他倆,老丁看到宋如琢的時候臉色也不似有太大的排斥,甚至丁洋還聽到他小聲說了一句:“小宋來啦。”
“張阿姨,這棟樓就您一家?”丁洋也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直接了當地問。
張阿姨笑著點頭:“是呀,我爺爺當年用十幾根金條買下來的。以前跟我們家和大伯一家都住在這里。后來他們一家都移民了,把房子留給我了。”
她摸了摸有些年代感的樓梯扶手:“房子雖然老了點,但地段好,我住習慣了。不高興搬家。就是我兒子和我前夫出國之后空蕩蕩的。”
“怎麼不租出去呢?”丁洋知道這地段的單間租出去一個月也要七八千,這棟樓的空房間少說也有兩三間了,一個月的租金能頂得上剛上班的小白領幾個月工資。
“哎,太麻煩了。”張阿姨輕描淡寫地回答,簡明扼要地闡述了她的理由——不差錢。
“我不喜歡家里有外人,我就每天請個鐘點工過來做飯打掃。”張阿姨帶著他們往一樓客廳去,路過廚房的時候就看到了那鐘點工正在手腳麻利地準備著晚上的菜品。
“洋洋,聽你爸爸說你燒飯也燒得很好啊?”她突然對丁洋問。
丁洋說:“也沒有,隨便燒燒的。”
一旁的老丁插話道:“洋洋燒得蠻好的,蠻叫今年過年讓他們到我們這里來一起過,讓張阿姨看你露一手。
”
你們。
我們。
老丁口中說出的這兩個簡單的人稱代詞,仿佛是在向人透露,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屋子里四人之間兩兩的關系。
丁洋聽出了這其中含義,心里高興,但不表露出來。
只要老丁不再翻毛腔,他就當他已經接受宋如琢了。
他們在客廳做了一回兒,老丁把電視打開,非常得意地放去年去電視臺參加廣場舞比賽的視頻片段給他們看。
丁洋看到屏幕上那個穿得山青水綠,頭發梳得油光锃亮,站在隊伍最中間的自家老頭子,一下子有些不敢認。
“叔叔好帥呀。”宋如琢倒是懂得捧場。
“嘿嘿,你當洋洋像誰啦?當然是我咯。”老丁得瑟道,指了指埋頭嗑瓜子的兒子,“不吹牛皮哦,我年輕時候好好叫要比他好看了。”
“浪費您的基因了,真是不好意思。”丁洋說。
“哪能好這樣講的,阿拉洋洋也很帥的好伐,又會燒飯,小宋你福氣好的來。”張阿姨笑呵呵。
宋如琢抿了一口茶,笑著點點頭:“嗯,福氣老好的。”
聊到這里,鐘點工阿姨已經將做好的一桌子飯菜陸續端上了一旁的餐桌。
把最后一鍋全家福端上來之后,鐘點工阿姨一邊解開身上的圍裙,脫下袖套,一邊過來同張阿姨說:“張老師,飯菜都好,廚房我也收拾過了。你們吃好飯把碗筷放到水斗里,我明天來洗哦。”
張阿姨:“好的。”
鐘點工:“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鐘點工離開之后,張阿姨招呼大家上桌吃飯。
這鐘點工阿姨可能是個安徽人,做飯的口味偏咸,還喜歡放點辣椒。
丁洋特地挑了幾個沒有放辣的菜夾到宋如琢碗里,并且小聲在他耳邊說:“不愛吃不用勉強,裝裝樣子就行。
”
“今朝能和洋洋小宋一道吃飯,阿姨真的老開心的。”張阿姨舉杯說道,“小宋前段日子幫了我很大的忙,阿姨今天特地請你來就是想感謝一下你。”
宋如琢擺手:“阿姨您客氣了,我只是正好認識一個專業的律師朋友而已。”
此刻,桌上的老丁突然站了起來,拿起紅酒瓶把宋如琢面前的酒杯倒了個七分慢。
然后只見他也舉杯沖宋如琢擺出一副長輩威嚴地模樣說道:“小宋,叔叔也替張阿姨謝謝你。”
丁洋嚇了一跳,宋如琢也有些受寵若驚,慌忙站起身端著酒杯敬回了這杯酒。
大家又隨便聊了點什麼,酒過三巡后,丁洋注意到雙頰有些泛紅的張阿姨不停地在給老丁使眼色。
老丁不斷重復夾起面前的花生米往嘴里塞,似乎在醞釀什麼。
“那個……”一盤花生米只剩下幾顆的時候,老丁終于開口了,“今天叫你們來吃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的表情語氣少有那麼嚴肅的時候,丁洋見狀立馬放下了碗筷,和宋如琢對視一眼,又看了回去。
“張阿姨的離婚案子已經徹底結束了,我們打算下個月就去把證領了。”老丁說。
“啊?領證?”丁洋當場呆滯住。
張阿姨彎起眼角,露出顯得無比慈祥的魚尾紋:“嗯,我們也不打算請酒水了,領完證后,我們就自己家里人吃吃飯好伐?”
丁洋還呆在那里,沒有做出回應。
宋如琢在桌子下用腳輕輕碰了碰他,并且主動把話題接了過來:“好的,到時候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丁洋回過神,看著對面又開始扒拉花生米的老丁,覺得這事情實在是發展得讓人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