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地呼吸讓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算了,我可以穿高領毛衣。”他說。
兩個人緊緊相擁,仿佛如果沒有身上衣物的阻隔,他們的肉體乃至于靈魂就能隨時合二為一。
幾米之隔的弄堂主路上,偶爾的腳步聲和晃動的人影并沒有讓他們分開,反倒是讓這交纏在不斷的刺激下變得更為火熱難以自持。
……
丁洋原本是打算趕在零點倒計時之前回家的。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他意猶未盡美滋滋推門回家的時候,電視上播放的晚會已經響起了《難忘今宵》的結束曲。
老丁已經早早到了家,鉆在被子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電視。
“小冊老怎麼剛回來啊?大年夜你野到哪里去了?”
丁洋心情很好,帶著那個一路上都沒消下來的笑容回:“在路邊上放煙火,被老派抓到派出所去了。”
老丁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理解錯了,茫然地“啊?”了一下。
等他終于明白了丁洋這句話的意思之后,一下子像炸了似地從被子里跳了起來,伸手就給了丁洋一記頭塌。
“要西快了,本事那麼大,大年夜被抓去派出所?!儂昏特了。”
丁洋后腦勺吃了一記痛,有些不爽。
“哦喲,沒事的呀。就批評教育罰了兩百塊錢。”他說。
老丁聽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兒子:“真的就只是批評教育?那你看起來怎麼那麼奇怪,臉紅脖子粗的?到底被關了多久?”
和剛才宋如琢的溫柔鄉比起來,老丁跟前真是一點溫暖都找不到。丁洋想。
他不耐煩地回道:“都說了,我沒有被關!沒有案底的,罰了錢就出來了……”
老丁皺起眉,繼續嘮嘮叨叨:“我六十來歲的人了,從來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派出所的門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本事倒是打,年紀輕輕,明明知道市區不能放煙火還頂風作案。這次是人家警察不追究,你再神茲無茲下去當心以后吃官司!”
丁洋最煩的就是老丁擺出一副“老子”的模樣來教育自己。
雖然老丁確實如他自己所說幾十年來遵紀守法,但他也懶惰脾氣古怪沒有責任心了幾十年。
丁洋如果要學壞,早就在他無人管教的學生時代就學了,還輪得到現在讓老丁現在才想起來教育?
“哦喲,不要煩了呀,我要吃官司也自己搞定好伐?不用你來操心。”
老丁被兒子頂嘴,也生氣了:“說你兩句嘴巴就那麼老?你最近是有點神兜兜。天天不回家,我看你是大人了就少管你點,現在自己弄到派出所去了還不讓我說了?”
“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丁洋怒道:“自己跟人家結了婚的女人搞七捏三,當心被人老公找上門來打。”
老丁一愣,沒想到兒子會拿這事情來頂嘴。
“你曉得個屁!”他眼睛瞪得滾圓,怒斥道。
丁洋嗤笑一聲:“你是不是當你兒子是傻子啊?你對人家的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老丁理直氣壯地說道:“對,我就是喜歡那個張阿姨,那個張阿姨也說喜歡和我待在一起。而且張阿姨她前幾年就要跟她老公離婚了的。但是她老公為了要分她娘家的房產,躲到國外兒子那里去不肯回來離婚,她才會到現在還被拖著的。
”
丁洋愣了愣,沒想到這背后還有這麼個復雜曲折的故事,但正在和老丁吵架的他氣勢上不能輸。
丁洋繼續嚷嚷:“沒離婚人家就是合法夫妻!你跟她的關系不受法律保護的!你腦子拎拎清!”
“那她老公無賴,就要讓她一個人過一輩子嗎?”老丁說,“反正我不圖她什麼,她就算一直沒辦法離婚,只要跟能跟她在一起我就開心。”
該說不說,這是丁洋和老丁作為父子相處的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從這個人身上看到這樣“無私”“大義凜然”的態度。
丁洋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差點忘了一開始和老丁爭吵的初衷。
“反正你少管我!自己管管好你自己就謝天謝地了。”丁洋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爬上了自己的閣樓,爬到平臺上去抽煙了。
打火機啪地一聲響起,亮起的火苗點燃了丁洋手中的那支煙。
他心煩意亂地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
看著一縷白煙裊裊升起,散在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新年夜空里。
然而在這新的一年里,丁家大概不會如眼前這片寧靜一樣那麼太平了。
第89章 誰能忍
大年初一的早晨,整個城市仿佛都比平時要晚蘇醒了幾個小時。
原本從五六點就會乒鈴乓啷熱鬧起來的弄堂到了九點鐘日頭高照的時候才陸續有了人出來在路邊水斗洗漱。
也難怪,菜場關門了,每家每戶昨天都剩下不少年夜飯的大魚大肉,家里的頂梁柱們不需要早起準備一天家里的口糧。
宋如琢比平時睡得更熟一些。
他的手機今天很安靜。
平時,即便是周末和休息日,手機里各種工作群和郵件也從不會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