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落地后只享受了半天的寧靜,就在街邊被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那男人問他是不是中國人,能不能幫幫他。
說自己的錢包和護照丟了,卻因為英文不好找不到警局報案。
可能因為對方的狀態看起來確實是一個離家不就旅行新手的模樣,雙頰上還沒有被強紫外線照出的曬痕。
本著中華民族大團結的想法,宋如琢帶著他找到了警察局。
還好他的錢包和護照并不是被偷了,而是自己丟失在了飯店里,很快就被找了回來。
對方拿回東西的時候激動得尖叫,并且拉著宋如琢一定要請他吃一頓飯以示感謝。
“我叫顧淺易,你可以叫我Andy。”
“Joshua,你的英文口音真好。”
“哦,你不是中國人呀?但你中文也說的很好。”
“我頭一回自己一個人出國旅行,想不到第二天就丟了東西。Joshua,你打算在土耳其待多久?我們要不就搭個伴一起玩吧,也好有個照應。”
從談話中,宋如琢知道Andy背包客旅行的經驗幾乎為0,并且對次此土耳其之行的攻略也做得亂七八糟,甚至連酒店都沒有預定。
他英文不好,與其說是互相有個照應,不如說是多了一個累贅。
宋如琢委婉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出于人道主義關懷,宋如琢還是幫Andy在自己落腳的那個小旅館也要到了一間空房間,并且說好了第二天二人就分道揚鑣。
Andy很失望,但也沒有要死纏爛打,感謝了宋如琢提供的幫助。
那天晚上宋如琢可能是因為白天太累了的緣故,睡得很早,也睡得很沉。
他因為工作的關系,從來不會認床,也習慣了在各種嘈雜的環境下入睡而且很難被吵醒。
這天晚上,是房間大門不知道被猛烈撞擊了多少下之后,他才一下子從夢里驚醒的。
醒來后,宋如琢覺得腦袋一陣眩暈,感覺到身下木質的床架似乎在輕微地左右要擺。
地震了,他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
房門還在被人從外面用力拍打,伴隨著一個聲音。
“Joshua,醒醒,地震了!”
宋如琢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來不及穿鞋就沖到門前。
打開房門,他看到Andy站在門口,因為著急和剛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拍門呼喊而滿頭大汗。
“快下樓,老板和其他客人都下樓了。”Andy邊說邊拉著宋如琢往樓下沖,兩人是這棟三層小樓里最后兩個撤退出來的住客。
宋如琢光著腳站在外面冰冷的布滿了沙粒和碎石的道路上,和避難的人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眼前的三層的小樓繼續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左右搖晃著,里面的木質結構發出了吱嘎作響令人恐慌的聲響。
又過了幾秒鐘,周圍的供電線路可能在這不斷的搖晃中受到了損傷,路燈和建筑物里面原本透出的光線瞬間熄滅。
在空地上避難的人群一下子被黑暗籠罩,又發出一聲驚呼,
土耳其處于非洲板塊和亞歐板塊之間,板塊移動行程的斷層本來就是地震高發帶。
從周圍避難當地人和歐洲游客的對話里,宋如琢得知,這次地震的震級不算很高,但是地震波持續的時間很長,所以才造成了大家的這樣的恐慌。
好在幾分鐘以后,眼前的小樓和其他建筑物都逐漸停止了搖晃,遠處也逐漸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
驚恐的人群也恢復了平靜。
確認危險過去后,人們從空曠的廣場上陸續散去,宋如琢跟在其他的酒店住客身后一道往打算回去。
腳底被碎石塊嗝得十分難受,走了兩步后,他發現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Andy好像沒有跟過來。
于是他停步,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Andy也沒有穿鞋,光著腳站在那里,正仰著頭半張著嘴看著天空。
“Andy?可以回去了。”宋如琢提醒。
“你看天上,那是銀河嘛?”Andy抬手朝上頭指了指。
宋如琢隨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也看到了滿天的繁星綴滿了深黑色的夜空。
宋如琢不是頭一回見這樣的星空。
在南太平洋的小島上,在非洲大草原上,他看見過比這更遼闊的壯觀的星空。
可如果不是Andy的提醒,他或許不會注意到這難得一見城市里的夜空竟然也如此璀璨。
兩個人光腳站在那里一起仰頭看了一會兒天。
宋如琢突然說:“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發去棉花堡?”
Andy:“啊?你是在邀請我?你不是要一個人’探索自我‘麼?”
宋如琢說:“多一雙眼睛一起旅行,會幫我看到一些被我忽略的美景。”
宋如琢猜對了,后面的旅途中Andy總能用他那“沒見過世面”的眼睛,發現許多周遭有趣的細節。
他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鼓動宋如琢嘗試許多他一個人絕對不會接觸的新鮮玩意兒。
Andy是一個很好的旅伴,宋如琢這麼覺得,但Andy好像并不僅僅滿足于這個身份。
從小身邊就不乏追求者的宋如琢很快也發現了Andy看自己的眼神變得不那麼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