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次出來跨年,我們也是想找機會撮合他倆的,他們本應該在那天倒計時之后就能在一起了的。卻想不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宋如琢沉默了片刻:“那后來那女同學怎麼樣了?”
“我同她也不算很熟。只知道她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學校。再一次見到的時候,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也不化妝打扮,整個人都變了。”
“失去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很痛苦的……”宋如琢說。
“這事情聽起來有些無情且自私,我從沒跟別人說過。但當時我真的覺得有些許的慶幸,還好出事的那個不是我喜歡的人……”丁洋的聲音壓得很低:“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是那個女同學,要如何面對這件事情。會不會一直后悔當時為什麼沒有把自己喜歡的人的手拉得緊一些……”
周遭的嘈雜聲、警笛聲一下子變得很虛無,宋如琢從丁洋的表現和話語里聽懂了一些可能連丁洋自己都沒發現的意思。
“所以,你剛才才會回頭找我,是麼?”他在丁洋耳邊詢問。
丁洋沒有用語言回答,只是把頭低下了一些,下巴支在了宋如琢的肩膀上長長嘆了口氣。
宋如琢沒在追問,抬頭看向江對岸林立的摩天樓頂部紅色的高空避障燈有規律地閃爍。
他抬起原本已經垂在身邊的雙臂,伸到丁洋的背后輕輕拍了拍。
“不會有事的。”他溫柔地安撫道,然后用雙臂緊緊抱住了面前人。
丁洋的身體不再顫抖了。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了安慰的緣故,還是因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
“不會有事的。”宋如琢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了一遍。
半晌,他聽見丁洋嗯了一聲,然后便感覺到自己也被一雙手臂擁了起來。
此刻,周遭的推搡和熙攘似乎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他們相擁在一起都沒有再去在意這一切何時才會結束。
又過了一會兒,警笛聲越來越多,公園的廣播喇叭開始播放活動暫停的通知。
擠在江岸的人群漸漸恢復了平靜,并且開始有秩序地從新打開的幾個出口疏散了出去。
休息亭附近的人群逐漸散開,二人的擁抱也隨著這漸漸騰出的空間而顯得過于突兀了。
是丁洋先松開的手。
宋如琢并沒有因此而有什麼不高興,也自然地把雙臂放了下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逐漸散去的人群,對丁洋說道:“活動好像是取消了,我們回去吧。”
公園的燈光不算太敞亮,但即便如此他都能看出丁洋的臉紅得驚人。
宋如琢抿嘴忍住了一個差點露出的笑,然后又順理成章地拉住了丁洋的手,帶著他跟隨指揮往公園外走。
丁洋沒有表現出抗拒,但也沒有說話,宋如琢就這麼帶著他一路走到了馬路邊。
他又自然地松開了拉著的那只手,掏出手機打算打車。
可是疏散的人群太多了,等車排隊的數字已經跳到了三位數。
“兩公里,我們走回去吧。你認識路的吧?”宋如琢對丁洋說。
丁洋還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躲閃。
宋如琢抬眉撇了撇嘴,也沒再去拉丁洋的手。
二人就這麼并排走在市中心狹窄的人行道上,一路往永福里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約一半的路后,丁洋終于再一次開口了。
“前面過了橋右拐,會近一些。”
宋如琢哦了一聲。
“你想和我聊聊嗎?”宋如琢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丁洋沒說話。
“剛才的事情,不想聊聊嗎?”宋如琢快走了幾步,走到丁洋前頭,突然停下轉身又問。
丁洋依舊不敢直視他,繞過他往前走,邊走邊說:“剛才真是太危險了。”
宋如琢轉身跟上,有一次和他并肩:“嗯,不過好在疏散得及時,沒有出什麼事故。”
丁洋簡短地嗯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宋如琢:“沒有別的想聊的了?”
丁洋低頭踩著地上掉落了一地還未來得及清掃的落葉:“秋天到了。”
宋如琢:“是啊,上次我們去吃披薩的那條路現在應該很美吧。”
丁洋:“嗯。”
宋如琢:“什麼時候再一起去嗎?”
丁洋又沉默了。
宋如琢:“你應該還有什麼想說的吧。”
丁洋:“上回包車的錢,Amy已經結給我了。”
宋如琢:“嗯,還有呢?”
丁洋:“我上次發給你的BP,已經有人聯系我那個朋友了。”
宋如琢:“我知道。”
……
丁洋東拉西扯了一路就是沒有聊到宋如琢想聽的話題。
丁洋自己也沒料到,居然自己能被逼出那麼多話題和宋如琢閑聊。
又過了十分鐘,二人終于又回到了永福里,停在了永福里十號的黃銅防盜門前。
丁洋還在繼續尋找著話題,逃避一些事情:“我今天晚上陪我爸爸喝了半瓶黃酒。”
宋如琢一邊按著開門的密碼,一邊應道:“那不算很多。你的腦子是清醒的吧?”
丁洋點頭:“嗯”
丁洋打算就此中止這次的談話,然后倉皇逃走。
他感覺到心里有些東西從剛才那個擁抱后就快要壓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