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
丁洋正在發愣,突然聽見宋如琢輕輕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
“能再麻煩你一件事麼?”
“你說。”
“能替我上樓拿一床被子麼?我覺得有些冷。”
丁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漏。
他太久沒有生病了,不知道怎麼照顧發燒的人。
他想起過去自己發燒的時候,媽媽就是讓他吃了藥裹緊被子睡覺,等到捂出一身汗來溫度也退得差不多了。
“嗯,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丁洋又轉身小跑著上了樓。
他再一次走進臥室,摸了摸雙人床上平鋪著的深灰色被褥,覺得這厚度應該合適。
于是,丁洋張開雙臂把被褥從床上扒了了下來,打算卷到一個合適的大小抱下樓去。
但那條被子是床雙人被,體積著實是有些大,加之丁洋卷被子的時候動作又過于慌亂,結果看不到前面路的丁洋突然聽見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把被子往床上一放,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床頭柜上的一排相框被他在慌亂中碰翻了,有一個還掉到了地上。
那些相框即便是從背面看起來都十分精致,和樓下客廳裝飾架上的擺件一樣看起來價格不菲。丁洋嚇了一跳,擔心自己把人家的東西給磕碰壞了,忙上前把掉在地上的那個相框撿起,
相框的背后看起來是完好的,丁洋手持著相框,有些緊張地將它翻了過來。
還好,正面的邊邊角角也沒有磕碰,水鉆也一個都沒掉。
他松了一口氣,隨即注意到這鑲滿水鉆閃閃發光的相框所夾著的那張看起來黯淡無光年份久到有些褪色的照片。
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第22章 我能再要一碗粥麼?
宋如琢獨自一人蜷縮在沙發上。
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有人把什麼柔軟舒適的東西蓋在了自己身上——是自己那床帶著那熟悉的洗衣液氣味的被子。
他往被子里縮了縮身子,覺得舒服多了,呢喃了一聲謝謝,然后就徹底昏睡過去。
發燒的人都不會睡的很踏實,宋如琢睡著之后就陷入了一場循環的糾結往復的夢境。
他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不太愉快的情景,家里的爭吵聲,母親的哭泣,以及后來母親對他失望而又自責的眼神。
夢境中的畫面搖曳不定,讓人頭暈目眩,宋如琢能夠感知到生理上灼熱的不適和胃部的痙攣,也能感覺到精神突然變得十分脆弱,以至于對著這些過去的畫面有一種想要哭泣的沖動。
后來,大概是剛才吃下去的那一片藥開始發揮藥效了,夢境中的場景逐漸趨于平穩,畫面被柔光所照亮,一點一點消失在雪白的光暈中。耳畔縈繞著令人頭疼的爭吵聲和哭泣聲也漸漸變得遙遠,最后聽不見了。
宋如琢終于在體內的藥效完全發揮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沒有夢境,也幾乎關閉了所有的感知。
此時此刻,身心這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休息和放松,身上的機能也開始逐步地恢復。
……
他最先恢復的感知是嗅覺。
在神志還停留在一片虛空中的時候,宋如琢的嗅覺居然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飯香味。
他貪婪地深吸了幾口充滿了這清甜氣味,伴隨著空氣經由自己的鼻腔進入肺部,然后擴散至身上的每一處神經。
身上其他的感知也逐漸恢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前額和腰部泛著隱約的酸痛,感覺到額頭搭著一簇冰涼的的發絲。
宋如琢閉著眼睛抬手捋去那一處冰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濕透。
宋如琢艱難地抬起眼皮,茫然地看著頭頂雪白的吊頂,聽見從廚房傳來嗡嗡運行中的排風扇以及輕微的火苗燃燒的聲音。
他就這麼躺著緩了一會兒,等著身上的感知完全恢復,順便努力回憶了一下剛才混沌不堪的夢境之前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
但他好像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出差了一周,最后第二天就有些發燒。自己強撐到工作結束回了S市,站在自己家門口……后來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
喉嚨口的干澀和灼燒感打斷了他的回憶,宋如琢伸手在身側的茶幾上摸索到了自己的眼鏡并且帶上。
他忍著渾身的酸痛從沙發上坐起,看到面前不遠處擺著一瓶礦泉水,便拿起喝了起來。
“你醒了啊。”突如其來的一句人聲讓宋如琢嚇了一跳,拿著水瓶的手微微一顫。
“咳咳咳……”他嗆了半口水,用力地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還咳嗽了?你這是感冒了吧。”那個說話的音調有些驚慌,伴隨著腳步聲朝著宋如琢靠近了過來。
宋如琢順著聲音看去,透過有些霧氣的鏡片看到了朝著自己走來的人是丁洋。
他終于一下子想起了剛才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斷片內容。
自己好像是暈倒在家門口了,然后這個好心鄰居不知從哪里出現,幫他安頓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