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幾顆牙算什麼？沒有了命滿口好牙也吃不了飯。

只是他的牙硬神樹的樹身更硬，不知道是因為天上來的東西本就如此，還是因為醫神早就預料到會出現林恩這種人，特意給神樹設置了高防御。

林恩嘴下的樹身不像是木質纖維更像鋼筋材料，任憑他用牙齒使勁磨了好幾下，愣是一點碎屑都沒有掉下來。

眼看著林恩急紅了眼睛，奧林蹲在旁邊直接伸手去掰他的下巴，叫他不要這樣要小心把牙齒咬碎。

“松開，你先松開！你的嘴都在流血了！”奧利手上不敢太用力，眉頭緊皺嘴里還在哄騙，讓他先冷靜一下。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究竟要怎麼冷靜，林恩緊閉雙眼不去聽不去看，他和他最后的倔強咬緊牙關堅決不放，不給神樹咬下一塊皮決不罷休！

徹！底！瘋！狂！

不管奧利說了多少句松口林恩就跟牙齒焊在了樹身上一樣，就算嘴角磨破流出血，就算牙齒酸疼到沒有知覺，他還在繼續。

一個咬一個讓別咬，兩個犟種都有各自的堅持。而巨人蹲在旁邊看著他們角力好一陣，終于忍不住問：“為什麼不用刀非要用牙齒咬呢？”

一瞬間兩個人都轉頭看向巨人的大頭，拉扯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

好像的確是這樣。

果然是大塊頭有大智慧，腦子大就是好像聰明一點。

林恩火速松開自己鮮血淋漓的嘴，轉頭看向奧利道：“哥……不對，爹，你的劍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奧利沒有把劍給林恩，而是直接讓他讓開，專業的事就讓專業的人來做。

但就在奧利提起劍比劃兩下位置，準備削點樹皮給林恩泡水喝的時候，巨人又開口問：“你們這樣破壞神樹就不怕被神譴責嗎？”

雖然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脾氣很好，但也畢竟是個神，神有的脾氣他都會有。

比如被人類冒犯。

林恩問：“被他譴責會怎麼樣？會死嗎？”

如果不死那就是自己血賺，沖了也不虧。

“不知道，應該會死吧。”巨人撓了撓自己的臉，“也有可能被變成怪物的樣子，比如說阿拉克涅那樣。”

奧利皺著眉頭抖了抖自己的耳朵，表示不信謠不傳謠，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這里：“可是我沒有死，也沒有被變成怪物的樣子。”

“你做了什麼？”巨人問。

奧利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在海神廟里的五殺光輝戰績，巨人原本就大的眼睛聽得更大了，他沉默了兩秒，然后盯著他的耳朵道：“可能因為你本來就夠怪了吧。”

奧利：……

“他不怪。”林恩必須為他的干爹正名，放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嘴巴不關，先伸手捏了捏奧利的耳朵說：“很軟很舒服毛絨絨軟乎乎，不奇怪的。”

巨人看著林恩：“跟你相比他當然不奇怪，夜晚會發光的游星。”

林恩：……

奧利拉下他的手，心情復雜看了林恩一眼，開口道：“你先把你嘴巴上的血擦一擦吧。”

他提著手上的劍看著面前的神樹，想著巨人的話猶豫著下不下手的時候，黑蛇游到樹前齊刷刷搖起了頭，告訴奧利不要傷害這棵樹。

“我不會把它砍倒的，只是稍微劃下來一點樹皮而已。”

奧利還以為是這群蛇不愿意看到別人傷害它們每天照顧的樹，耐心解釋了兩遍，但黑蛇還是搖頭，又一條甚至輕輕纏繞上了他的劍身，不傷害到自己的同時也不讓奧利揮舞這把劍。

“如果我砍倒了這棵樹，或者是傷害了它會怎樣？”奧利問。

地上的蛇很快又匯聚成字形，給了他一個答案——

會變成石像。

剛剛跟神樹進行過親密接觸的林恩呼吸一滯，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舌頭問：“我怎麼感覺不到我的舌頭了，是不是開始變成石像了？”

奧利連忙轉頭去看林恩，只見林恩的舌頭因為在樹皮上摩擦受了傷，冒著血鮮紅一片，完全沒有石化的跡象。

他又轉頭去看樹，然后發現林恩咬過的地方連個牙印都沒有。

事實證明雖然林恩發起瘋來雖然看起來嚇人，但是純粹屬于是豬猛撞上樹，樹沒事豬死了，是完全的自殘行為。

“你想多了，剛剛你根本沒有傷害到這棵樹。”奧利松了口氣，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嘴無奈道：“應該是它傷害了你才對。”

旁邊的黑蛇附和著一齊點頭，有條蛇從旁邊的野草叢里卷下一株野草送到了林恩的面前，吐了吐蛇信后又慢慢退開。

“這應該是讓你把這個葉子敷在舌頭上的意思。”巨人推測翻譯道。

林恩彎腰將葉子撿起來，對著黑蛇們道了一聲謝，隨即問：“你們知道怎麼讓這棵樹長出葉子來嗎？”

黑蛇搖頭。

林恩：“那你們知道不是英雄也能拿到神樹葉子的辦法嗎？”

黑蛇繼續搖頭。

林恩：“那你們知道什麼呢？”

黑蛇還是搖頭。

蛇蛇什麼都不懂，蛇蛇只是美杜莎留在這里看護神樹的園丁。

接連三個否定的回答，讓林恩的期待就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巨大的落差讓原本激動的心現在安靜得像一潭死水，他感覺到身體一會輕一會重，腦袋發空什麼都思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