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燼霜不自覺發抖。親吻真如沈濯允諾的一般溫柔,顫抖并非是往日的怕,更多是隱隱的期待。
他的身體已被把玩過數次,變得聽話自覺,指尖、鼻息淡淡掃過,便會從深處冒出麻癢。
月亮漸漸消逝,李燼霜躺在床幃中,恍然如做了個濕淋淋的夢。
沈濯倒比他疲累,興許是才化形的緣故,枕靠在李燼霜頸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蹭兩下。
李燼霜梳進他的頭發,想到那把焚雪。
“你疼嗎?”
無人作答。他一時失笑,把他擁入懷中,嘴唇貼著沈濯凌亂的額發。
“是我犯傻,你哪里聽得見。”
他長嘆一聲,忽然之間,似乎找到歸宿一般安寧,抱他的手臂更加緊了幾分。
“睡吧。”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李燼霜一直未眠,止不住地看沈濯。
分明已經看過很多次,他卻樂此不疲,從眼睫數到發梢,不肯放過一處。念著要給他找衣衫,才不舍地鉆出床幃。
瑤華宗的衣袍自然都是仙門制式,李燼霜取了幾身,回到湖畔,沈濯已經坐在窗畔等他,眼神空茫呆滯,望見他時,才擠出一抹沒心沒肺的笑。
“昨夜多謝仙尊款待,我這修為竟也進益了幾分。”
李燼霜摜下衣服,肅然地吐出一字:“穿。”
沈濯舉起粗壯的手臂,裝模作樣地捂在頸側,扭動脖子。
“嘶,好累。”
李燼霜皺眉:“累也得穿衣服。”
“你來幫我吧。”沈濯無辜地眨眨眼。
李燼霜拂袖:“呵,可笑,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做此等……”
沈濯沒趣地咂嘴,兩條長腿伸出帳,就這麼往外走。李燼霜惱羞成怒,不想他失憶也這般厚臉皮,喝道:“站住!”
沈濯回頭一笑,平舉手臂,等著他穿衣。
換上瑤華衣冠,仙姿佚貌,玉袂翻飛,無人能看出他是只妖。
李燼霜眸光冷漠:“坐下。”
沈濯依言。李燼霜取出發冠束帶擱在一旁,一手執玉梳子,一手攏著他的長發,仔細梳理。
沈濯捉住他的手,拉到鼻間嗅。
“仙尊好香。”
李燼霜忙抽回,怒道:“你怎可滿心邪淫?”
沈濯笑道:“我見仙尊如沐春風,怎麼被你冤枉成邪淫?我明明是喜歡你啊。”
李燼霜啞聲:“……喜歡,喜歡也不可多說。”
“瑤華宗清規戒律如此森嚴?”
“你我不過一面之緣,言辭曖昧,便有通奸之嫌。”
沈濯嘶一聲:“難道沒通?昨晚做夢不成?那我可要日夜睡覺,望多做幾次。”
李燼霜舉起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惱火道:“我看你是找揍!”
沈濯朝他攤開懷抱:“來來來,使勁打,只怕仙尊不肯疼我。”
李燼霜怔愣地望著他,徹底沒話可說。
沈濯他……果然一直都是如此,慣于風流,厚臉皮。
李燼霜瞇了瞇眼,收回手,忽然側過身。
“你這般油嘴滑舌,是見我如此,還是見別人亦如此?”
沈濯托著腮看他,眼中溫柔:“只對你。”
李燼霜兩腮發燙,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出門。
沈濯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交疊,搭在窗欞,笑道:“仙尊哪去?”
李燼霜回眸:“待在這別動,我自會回來找你。”
沈濯晃著椅子,笑容燦爛地答應。
“好嘞。”
李燼霜今日有事要做,他計劃著離開瑤華,能待的時日不多,除了沈濯,還要帶走一樣東西。
那便是飛升法門。
他在冰原斬殺冰鳳后靈光一現,頓悟了大乘法門。鳳凰為傳聞中的不死之鳥,飲下鳳凰血后便能保證一次重生的機會,再沖入妖獸潮中,便可尸解之法突破境界。
近來打坐修煉,李燼霜感到體內有兩股氣息相撞,仔細查探,便是先前天魔口中的先天之氣。
這發現可謂驚呆了他,眾所周知,只有飛升的上仙才有先天之氣,他一介凡俗修士,不僅有,還要兩股。
至于原因是什麼,李燼霜不太想猜。他試著煉化兩股先天之氣,發現二者有一個共通點,陰陽相合,生生不息。
冥思苦想過后,李燼霜有個猜測。或許飛升便是要找到陰陽二氣,讓它們在體內煉化,從而彼此轉換,體內氣息生生不息,不會如凡人一般耗盡。
如此,也就能跳脫壽元,飛升為仙了。
別人沒有先天之氣,即便大乘,也很難堪破此關竅。
李燼霜深覺上天眷顧過了頭,居然就把這個人人垂涎的飛升之秘放在他的身體里。
不過,要如何找到陰陽二氣,陰陽二氣又在何處,是個難題。
瑤華宗門內藏書豐富,出了宗門可就沒有查閱典籍的機會,李燼霜得在走之前弄懂這個秘密。
就在這時,門內騷亂起來,眾弟子神色嚴肅,提著劍往山門趕。
李燼霜闖進人流中,問:“怎麼回事?”
弟子見是他,眉目有些松動,握著劍柄道:“代宗主,外頭來了些妖孽。”
李燼霜淡淡點頭,想了一想,折返方向,與他們一塊往山門走。
他下定決心要走,好歹此刻還是瑤華人。
天門山前,風中嘶鳴陣陣,無數羽族在空中旋飛。九尾火鳥拉著一乘黃金輦轎,聞韶端坐其中,四面紅紗翻攪不休。
“李燼霜,你終于肯出來露面了!”
李燼霜仰頭一望。來找他的,便揮揮衣袖,叫身旁弟子退下。
“這話說得不好,我幾時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