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照愴然合目,上前一步,只低喃道:“把凌極給我。”
鋪天蓋地的威壓從他身上噴涌而出,李燼霜艱難地喘息道:“我不能給你!”
笑話,等他拿到了凌極,他和沈濯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燼霜,”李燼霜靈臺中突然響起沈濯的聲音,一直佩在胸前的玉佩微微發燙,“你聽我說,你才是凌極的主人,且有十世修為,只要激活凌極劍,十個燕卿照也不是你的對手。”
李燼霜有點無所適從。沈濯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沈濯低喘一聲,道:“沒騙你。你照我說的做,雙手握著劍,閉上眼睛,與它靈識相通……”
李燼霜硬逼著自己閉眼,試著與凌極劍融合靈場。猛然間,一股清流直入天靈,手腳間的經脈變得輕盈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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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們,不是俺不想更,三次搬磚實在是太忙了啦大哭
來了來了,這周一定三更
第66章 口是心非
沈濯動了動爪,爪縫便滾落一串血珠。
龍族天賦異稟,方才死斗一番,渾身猙獰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
操,還是好疼。
兩百年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得跟親親燼霜雙修兩次才能好起來。
……兩次有點少,四次吧?
燼霜肯定心疼死了,這回就算過分一點他也不會推拒。
沈濯也看見了李燼霜拔劍時看到的畫面。燕卿照自己死了老婆,也要弄死別人的老婆,真不是個東西,呸。
相較之下,沈濯更恨他那沒干一件好事的前世。他是作了哪門子孽,上輩子教出這麼個欺師滅祖的孽徒。
“阿濯,”李燼霜的聲音響起,“你看這是什麼?”
兩人識海相通,沈濯一面緊盯著燕卿照的動靜,一面分神細看。
凌極劍中有座小巧玲瓏的石床,石床上有個凹槽,看上去曾經像是卡著什麼物事。
劍靈?
照理來說,凌極劍這等神兵利器都是有劍靈的。可是凌極劍中卻空空如也。
“燼霜,你摸摸看。”
李燼霜乖乖點頭,把右掌覆上石床,頓時被一股巨力狠狠吸住,刺骨的寒意涌入手臂。
“有何發現?”
李燼霜雙目眩暈,含糊道:“我怎麼感覺,它在吸我的魂。”
沈濯蹙眉:“沒道理啊!這不是你的劍嗎?燼霜臉色好差,還是快快挪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李燼霜指尖丹紅,血珠緩緩滲出,凝聚到石床中央的凹槽上,成為一小團血泊。
周遭靈氣動蕩,環繞出一圈圈颶風。
這一刻,李燼霜卻是明白了激活凌極劍的方法,要用他全身的精血祭劍。
“燼霜,你怎麼樣!”沈濯焦急地呼喚。
不遠處,燕卿照召回逐淵劍,衣袂鼓動,沖著他們走來。
娘的。
沈濯收起靈識,奮力仰天一嘯,全力以赴。
李燼霜搖搖頭,強忍著四周靈壓,低聲道:“我沒有事,阿濯。”
短短一息,他的身體便枯萎干竭,只剩個空蕩的軀殼。
手掌上的吸力逐漸減小,直至消失。李燼霜抽回指頭,無力地伏在石床一側,容顏未改,卻是已近油盡燈枯。
恍惚中他看見自己前世的幻影走來,怒不可遏地抓住他的領口,道:“你入輪回之前對天發誓,此生此世絕不會再與祁臻那負心人扯上瓜葛!為此還不惜自毀靈根,只求不入仙途,不與他相見!”
李燼霜唇瓣輕顫:“我喜歡他。”
抓緊衣領的雙手怔住:“荒唐!”
李燼霜環住他顫抖的雙肩,有力而憐惜地擁抱:“求你,救救我們。
就當是為你我不得善終的前世換一個好結局。”
“……他不配。”
李燼霜松開手,搖搖頭道:“我知道,你是最心軟的。若不是念念難忘,怎會留下一縷幻影在劍中。”
凌極神君面上一滯,接著抿了抿唇,似是很不甘心,卻無可反駁。
他說的對,不論他心里有多麼恨,卻從未選擇徹底遺忘。就連轉世之前,也要留下一抹幻影,像是等誰偶有一日拿到凌極揭開真相,窺見他與祁臻的往事。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心軟。
半晌,李燼霜的身影變得稀薄,最終幻化成細碎光點,嵌入石床中心的凹槽上。
凌極神君怔怔望著消失的影子,良久才收回手。
“好啊,你居然為了他,自甘化作劍靈。”
他只覺可笑,仰天長嘆:“太傻了,和我當初一樣。也罷,我便讓你瞧瞧,此人有多不值得。”
陡然之間,手捧凌極的李燼霜睜眼,發絲紅裳被軀殼中充盈的靈氣震動。白龍正將他護在中央,以血肉之軀抵擋周遭修士的法咒,戰況激烈。
燕卿照手中逐淵光華大盛,攜著萬鈞之勢凌空劈落,天地深處響徹一聲激烈的劍吟。白龍脊骨震開一道淋漓血口,發出兇悍的嘶鳴,李燼霜躍至虛空,掌心凌極利落一斬,生生咬斷它身前殘余的劍光。
沈濯欣慰得差點淌眼淚。
媳婦大器晚成,終于出息了。
好美好強,再看一眼。
燕卿照揚劍指向他,眉心微蹙:“你……”
李燼霜輕盈落地,抬起纖纖指節,勾繞頰側青絲,目中幾分乖戾。
“小燕,你殺他我沒意見。”
沈濯:?
燕卿照:……
燕卿照:“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李燼霜冷笑:“我就知道你們師門沒一個好東西!幾千年了,仍盼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