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魂燈燈芯竟如此搶手?
罷了,他也是勢在必得,不如速戰速決。
李燼霜深吸口氣,道:“我出十萬。”
眾人嘖嘖稱奇。
第二回 就叫到了十萬,琉璃燈芯相較于前兩樣天材地寶,尊貴了何止十倍。
方憶別眼皮動了動,隔著斗笠上的黑紗望著他。
十萬一出,場上頓時沒有再叫價的人。琉璃燈芯雖珍貴,但制作魂燈工序繁復,稍不留神便會毀于一旦。就是做出了魂燈,小小燈盞法力有限,不一定能喚回飄散的魂魄,最終仍要碰運氣。
因而,這琉璃燈芯向來頂了天也不過十萬上下。
流沙簌簌淌落,所剩無幾。李燼霜心如擂鼓,但愿能就此拿下,不要出差錯……
正當此刻,二層一段簾幕后傳出個陰柔的男聲,慵懶隨意:“那我便出二十萬。”
李燼霜猛然扼腕。完了,不走運,竟真有貴客盯上了燈芯,一出手便是他夠不著的天價。
方憶別見他臉色難看,道:“仙子,世事無常,看來想拿到魂燈,怕是難了。”
李燼霜埋著頭,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我知道。”
他滿心煎熬,比燒了翅膀的飛蛾還著急。情急之下心魔涌動,暗道無論使什麼主意,今夜必須拿到燈芯,哪怕是用偷的搶的。
方憶別輕聲安慰,道:“仙子別怕,還有我呢。在下說了要為你排憂解難。看我的吧。”
李燼霜驚詫地眨了眨眼:“你?”
沈濯要干什麼?
鼬鼠催促道:“那位貴客出二十萬,可還有人叫價?”
方憶別對他笑了笑,轉向鼬妖,朗聲道:“我出五十萬。”
李燼霜差點咬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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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濯:我的偽裝完美無瑕
第42章 父慈子孝
瘋了不成?且不說琉璃燈芯壓根值不了五十萬錢,他竟幫他尋燈芯?
李燼霜出神時,二層朱紅簾幕后又報出一回:“五十五萬。”
方憶別哪肯輸陣。南海龍宮珍寶無數,區區十萬百萬,在他眼中連粒沙子都不如。
“七十萬。”
會場中議論紛紛,各路妖魔鬼怪探頭探腦地觀望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瑯玕閣的鼬鼠也驚了一大跳,偷眼瞄向方憶別遮在黑紗下的臉。
“這位客官,您可得想清楚了?咱們這里可是不能反悔的。”
哪里來的無名之輩,竟然將小小一個燈芯抬到了七十萬,莫不是搗亂?
方憶別淡淡瞥回去,道:“只管做你的本分。”
他氣勢不凡,鼬鼠被堵了一通,連忙擠出個笑,悻悻噤聲。
李燼霜滿背冷汗,慌亂中抓住方憶別的袖子,道:“七十萬……太張揚了。”
他不擔心拿不出來。只是這瑯玕閣里到處都是眼睛,會不會有貪圖財寶的宵小之徒看他們二人“境界不高”,在拍賣會結束后生事?
李燼霜仿佛進了油鍋,腹背煎熬,不動聲色瞟向二層猩紅的簾幕。那幕中人久未發話,簾子縫隙后漏出幾縷淡如云靄的月光。
“八十萬。”
藏在其中的神秘貴客陡然出聲,李燼霜心中一震。
方憶別淡然自若:“一百萬。”
全場皆驚。鼬鼠抖索著從懷中掏出細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朝旁邊一招手,便有個腰如水蛇的紅裙女妖奉上香茶。
方憶別接過茶盞,只用虎口銜著茶碗,再無動作。氣定神閑,活脫脫一副深藏不露的高人做派。
識海間忽然響起一陣空曠的人聲,正是樓上與他競價的貴客,使了個傳音入密的術法,來與他談話了。
“道友,這燈芯于我有大用,你何必如此為難呢?”
方憶別道:“我也有用。你不如割愛?”
那人道:“你有何用?不過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我要燈芯可是救命的。”
方憶別差點扔了茶盞。這家伙怎麼知道?
識海中陰柔的男聲忽而變得低沉,攜起一圈圈回音:“沈濯,你化成灰本座都認識。”
被直接戳破,沈濯驚疑交織:“這聲音,你是相柳。”
那人痛心疾首:“吾兒叛逆,才數年不見,便已忘了老父。”
沈濯猛然看向樓上懸垂的簾幕,傳音罵道:“滾。”
這老蛇臉皮極厚,非要追著他認兒子。
相柳原身是一條九首大蛇,要論淵源,當屬洪荒之初的妖神之一。
九首大蛇本是水神僚屬,被上古帝王斬于劍下,傷口流出的血匯成大澤,所過之處萬妖降生,因而為萬妖之祖。
他原身被鎮壓在昆侖山天柱旁的五帝臺下,可是個貪玩的性子,身在牢獄當中,卻捏出一息幻影,塑造成人身以便游玩六界。
沈濯與他相識,還要牽扯到贈他法寶天水綾的弱水神女。
那神女原形也是龍,在六界八荒情人眾多。巨蛇相柳貪圖她美色,便也做了裙下之臣。
弱水神女,正是沈濯生母。
只是她向來新歡不斷,早已不知白龍生父何人。恰巧沈濯得知此事時,相柳正與神女濃情蜜意,便大手一揮,慷慨陳詞:“本座來當你爹。”
他雖是蛇,好歹也是上古兇神,豈會辱沒了白龍?可沈濯不領情,誰會樂意憑空多出個爹?
“濯兒,這燈芯本座尋覓已久,你若放手,本座必有重謝。”相柳道,“為父看你對旁邊那小修士頗為上心,有一秘法,能叫他對你欲罷不能,我可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