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其實別說人,連建筑都看不太清,但齊燕白望著片低矮的建筑,卻還是恍惚間想象出了陸野身在其中的模樣。
他想象著陸野待在那里的模樣,體會著這種“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感覺,忽然在這一刻獲得了巨大的安寧。
那種輕松的、純粹的安寧在轉瞬間席卷了他,齊燕白站在這里,忽然打心眼里涌出一股令人倦怠的安全感,就好像他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每天在這里等著陸野就好。
——他只要好好地等著陸野,陸野就會把他想要的一切都給他。
這種充足到近乎滿溢出來的安全感讓齊燕白異常陌生,但又莫名上癮——他曾經很討厭失控的感覺,但這次卻幾乎毫無抵抗地墜進了這種安寧里,放任自己不斷沉溺下去。
因為齊燕白很清楚,這一切不光來源于近在咫尺的建筑,更多來源于陸野的在意和遷就,還有陸野這個人本身。
他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極限了,齊燕白想,不會再有更好的了。
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夜景,萬家燈火閃爍,遠處的霓虹燈交相輝映,齊燕白站在窗邊,遠遠地眺望著那片掩映在燈光下的低矮建筑,只覺得整顆心都無聲無息地化成了一汪水。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柔軟又馴服,帶著溫柔而繾綣的悠長味道,五光十色的燈光透過玻璃映在他的眼里,齊燕白既像是在看窗外的夜色,又像是在透過面前的玻璃窗,看向身后那個人。
“要是能一直待在這里就好了。
”過了很久,齊燕白才輕聲說:“我會永遠站在這里,一直看著你。”
“看一輩子?”陸野問。
“看一輩子。”齊燕白說。
第100章 他們正在接一個無人知曉的吻。
從樓道里出來時,齊燕白的心情出奇地好。
他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輕松過,整個人像是被一朵柔軟的云憑空托起,終于不再無休止地下墜,反而落在實處,有了可供喘息的安穩之地。
他腳步輕快,顯然還在回味剛才的一切,陸野走在他身邊,含笑看著他從下樓開始就沒垂下的嘴角,半晌后終于忍不住,伸手拉了他一把。
“還高興呢?”陸野笑著說:“再這麼走幾步你都要起飛了。”
“那也挺好。”齊燕白笑意盈盈地轉頭看他,一本正經地說:“然后我就把你一起帶到天上,找一個沒人看見的地方藏起來。”
齊燕白對他的占有欲從始至終存在,陸野心里明白,就算給齊燕白再多安全感,這一點他也改不了——頂多是從付諸實踐變成嘴上說說,變得沒什麼殺傷力而已。
這聽起來像個定時炸彈,可陸野卻并不討厭這種占有欲——齊燕白的愛畸形卻熱烈,雖然充滿了不可控的危險因素,但只要陸野能握穩那條鎖鏈,他所收獲的一切就遠遠比風險更大。
“飛可以,但藏起來還是算了。”陸野挑了挑眉,故意逗他:“馬上就是周一了,我得上班。”
“再歇幾天也行。”齊燕白笑瞇瞇地湊上來,試探性地用指尖勾住陸野的手,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把五指一點一點擠進去,不由分說地跟他十指相扣。
“再請假幾天好不好?”齊燕白得寸進尺,試圖討價還價道:“你的手昨晚還疼呢,再休息幾天也可以,我也可以晚幾天再復班——”
齊燕白頭腦發熱時總是沒什麼理智,他現在興致正好,恨不得把自己跟陸野鎖在一塊,彼此間哪也不去,就這麼膩膩歪歪地在無人區一直待到地老天荒。
陸野知道他對二人世界上癮,聞言也不上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用肩膀輕輕撞開了下一秒就要黏上來的粘人精。
“不行。”陸野說。
齊燕白知道他不會答應,但還是不死心地想挑戰陸野的決定,于是用指尖輕輕搔了下陸野的手心,可憐巴巴地問:“為什麼?”
“因為再不上班沒工資了。”陸野挑了挑眉,拎起他倆交握的手往頭上指了指,說道:“房子還沒裝修呢,你想一直住毛坯房?”
齊燕白微微一愣,緊接著撲哧一樂,猛然笑起來。
他像是被陸野戳中了什麼笑點,悶不吭聲地笑個不停,一邊笑還一邊徹底不裝了,站定腳步轉過身,不由分說地就往陸野肩膀上趴。
“幸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他笑得莫名其妙,陸野也像是被他傳染一樣,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吐槽道:“不然我都懷疑你被那二傻子親戚傳染了。”
他不再用更親密的稱呼來指代齊家的人,只簡單粗暴地用“親戚”兩個字代替,就像是憑空在齊燕白身邊畫出了一道屏障,把他和那群人徹底隔離開來。
“你想說我像嗑藥了?”齊燕白也不生氣,他確實精神亢奮,整個人就像是撒歡的小狼狗,要是有條尾巴,現在估計都能搖成螺旋槳。
“你說的其實也沒錯。”齊燕白說著瞇起眼睛,偏頭埋在陸野的肩窩里,嗅著他領口沾染的淡淡煙草味,癮君子似地深吸了口氣,說道:“野哥……你就很讓我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