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燈的底片自動切換了一張,齊燕白體內的那場火似乎終于從里燒到了外,他渾身發了一層黏膩膩的薄汗,整個人手腳發軟,像是已經被酒浸透了。
含糊間,似乎有人不小心碰開了床頭柜,陸野百忙之中往里掃了一眼,在抽屜里看到了一只嬌嬌小小的包裝盒。
陸文玉不愧是做生意起家的,眼光高遠,運籌帷幄,什麼都準備到了。陸野沉默了一瞬,探身過去,從抽屜里捻出了那只小玩意。
陸野一只手正與齊燕白十指相扣,他不太想放開齊燕白,于是單手拿著那只小盒往齊燕白面前送了送,想讓他幫自己撕開盒子上面的塑封。
但齊燕白卻好像會錯了意,他困惑不解地看了陸野一眼,然后乖乖地低下頭,用齒尖叼住塑封的一角,一點一點地用牙撕開了陸野手里的塑封。
片刻后,窗外忽然不合時宜地炸起一朵煙花,不知道是誰家在錯過時間后依然違規燃放。
綿密不絕的絢爛顏色接連不斷地炸裂開來,出警的警車速度極快,警笛聲由遠至近,飛速地從別墅區外飛馳而過。
慌亂間,齊燕白不小心伸手打翻了床頭柜上的空酒杯,脆弱的玻璃制品在地上炸出一朵晶瑩的花,杯底里剩下的一點紅酒順著玻璃殘骸蜿蜒流下,在淺色的木質地板上留下一道深紅的印記。
第48章 “你不是小醉鬼,你是小祖宗。”
齊燕白難得這麼主動。
他就像是頭一回遇見陸野似的,緊緊地纏在他身上不肯撒手。
陸野身上的煙草味道跟屋里蔓延的酒氣交織在一起,就像是某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催化劑,齊燕白難耐地咬住陸野的肩膀,嗓子里發出沉悶而壓抑的哼聲。
齊燕白今晚被酒催得有點興奮,下口也沒顧忌,陸野現在身上都是亂七八糟的印子,肩膀上那枚牙印也隱隱作痛,開始往外滲出血絲。
陸野嘶了一聲,他偏頭看了一眼自己鎖骨上蜿蜒而下的血跡,倒也沒嫌疼,只是單手摟緊了齊燕白的腰,偏過頭用嘴唇蹭掉了他額角濕淋淋的汗。
“怎麼下口沒輕沒重的?”陸野啞著嗓子調笑道:“喝醉了就變成小瘋子了?”
“我沒喝醉。”齊燕白嘴比骨頭硬,他松開齒關,像是跟陸野較勁似的,悶哼著道:“我很清醒。”
“嗯,你特別清醒。”陸野輕笑一聲,也沒跟他硬犟,只是伸手捋了一把他汗濕的發,咬著齊燕白的耳垂哄道:“你不是小醉鬼,你是小祖宗,行了吧。”
齊燕白被陸野這一聲叫得骨頭都酥了,他眉目舒展,貓一樣地側過頭,瞇著眼睛很輕地蹭了下陸野的手心。
他微長的發一縷縷地纏繞在陸野的手指上,濕潤又柔軟,陸野輕輕摸了一把,只覺得指縫里像是有水流了出去,潮熱間帶著一點微苦的香氣。
“燕白。”陸野深深地吸了口氣,啞著嗓子叫他的名字:“燕白——”
他的聲音柔軟又溫柔,在逐漸升高的溫度下顯得繾綣又曖昧,齊燕白喜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總覺得這平平無奇的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好像無端端帶了一點珍重的味道。
齊燕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醉死在陸野的聲音里,他短促地哼了一聲,然后一抬頭,準確地吻住了陸野。
他動作太急,陸野唇角蹭掉的一點汗水也被卷進了這個吻里,咸苦的氣息交織在唇齒之間,苦澀得像是一壇釀壞的苦酒。
但齊燕白卻似乎對這種味道甘之如飴,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瞬,像是想把這種激烈的、苦澀的味道一直留存進骨血里。
“再叫一聲,野哥。”齊燕白含糊地說。
陸野像是被他這種粘人勁兒逗笑了,他悶悶地笑了兩聲,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到齊燕白的胸口。
齊燕白眼前蒙著一層水霧,朦朧而期待地看向聲音的方向,陸野被他這種眼神看得心里發軟,于是垂下頭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聲叫他的名字。
“燕白。”他說:“我也愛你。”
窗外的煙花漸漸停了,客廳里的電視已經開始播放第二次的節目回放,臥室里潮熱的溫度升高又冷卻,齊燕白也漸漸累了,最后終于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了陸野懷里。
他們倆一連折騰到了后半夜,等到最后收拾完睡下的時候,連陸野也不由得有點眼皮打架。
窗臺上的星空燈還在不斷變換切片,但陸野懶得去管,干脆大被一抖,摟著齊燕白睡了過去。
他睡眠質量奇高,幾乎沾枕頭就著,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朦朧間聽見身邊有窸窸窣窣的響聲。
陸野半睡半醒,原本也沒太在意,但沒過多久,他就隱約覺得自己身邊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有人輕柔地從被子里拉出了自己的腳腕,正在往他腳上纏什麼東西。
那玩意冰冰涼涼的,像是金屬制品,陸野被冰的一個激靈,忍不住收了下腿,躲開了對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