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又是我去啊。”陸野頓時樂了,揶揄道:“師父,你不是有他電話嗎?”
“我說跟你說能一樣嗎?”李志文施施然白了他一眼,說道:“我都是老幫菜了,沒什麼吸引力了。”
李志文這條老狐貍,頗知道什麼叫“物盡其用”。齊燕白是社會志愿者,他自己不好意思三番兩次去麻煩人家,就干脆回回都把這事兒丟給陸野,讓陸野去薅這只羊毛。
而齊燕白也確實吃這一套,不管什麼事兒,只要陸野開口,他幾乎沒有不答應的,有空的時候幫忙,沒空的時候也會抽點空出來幫忙。
但齊老師是個面和心軟好說話的,陸野可不是,他顯然不打算跟李志文“同流合污”,聞言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羊也不能逮一只薅啊,師父。”陸野說著捻了捻指尖,說道:“人家齊老師也有本職工作呢。”
李志文心說這小兔崽子還沒怎麼樣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聞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妥協道:“……行行行,年底評優的時候,我給齊老師申請一下優秀志愿者,這總行了吧。”
陸野替齊燕白要夠了福利,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原地伸了個懶腰,撈起執勤外套往培訓街去了。
下午三點整,正是上課的時間,培訓中心一樓大廳里安安靜靜,只有零星幾個家長在咨詢課程。
齊燕白他們培訓中心放假時間晚,是安全宣傳的重點單位,陸野三不五時就得去送一次宣傳單,連前臺小姑娘都對他眼熟了。
說來也巧,齊燕白只負責教學工作,平時的上班時間飄忽不定,什麼時候有課什麼時候才會待在學校,但陸野不管什麼時候去,總能在培訓中心撞上他,三次里有兩次半都是他接待的,剩下半次還是因為齊老師正在上課,所以抽不開身出來跟他說話。
陸野進門的時候,前臺姑娘抬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他來了,習以為常見地先給齊燕白發了消息,然后朝陸野打了招呼,笑著說道:“齊老師還在樓上呢,他剛剛下課,應該一會兒就下來了。”
“嗯,不著急。”陸野把手里帶著的一沓宣傳單放在前臺上,囑咐道:“這個是今年的安全通知書,快過年了,你們開會的時候多強調一下安全問題,上學放學多給家長宣傳一下安全知識。”
培訓街的商戶時常接到這種通知,前臺姑娘聞言探著頭看了看,然后熟門熟路地把宣傳單理好,替換掉了前臺書架上的宣傳廣告。
她動作麻利,理完宣傳單也就花了兩三分鐘,按理說這個時間足夠齊燕白下樓,但陸野在樓下略等了一會兒,也還是沒見到齊燕白的蹤影。
“齊老師今天有別的事忙嗎?”陸野忍不住問道。
陸野這段時間工作忙,早出晚歸的不怎麼回家,也就偶爾路過培訓中心的時候能停下來說兩句話。齊燕白也知道這個,所以除了正在上課時之外,幾乎從來不叫他等。
前臺姑娘似乎也有點納悶,忍不住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嘟囔道:“沒有啊,應該已經下課了來著。”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從柜臺下拿出手機,問道:“要不,我給齊老師打個電話問問看?”
“不用了。”陸野攔住了她,說道:“我自己上去吧,跟他說幾句工作上的事兒就走了。”
他時常過來,又是分局民警,前臺就也沒攔他,給他指了方向,讓他自己去找齊燕白了。
陸野來過幾次,知道齊燕白的辦公室在哪,他輕車熟路地拐上樓梯,避開還在上課的教室,剛走到齊燕白辦公室門口,就看見虛掩的房門里除了齊燕白之外,還有個很陌生的年輕女孩。
“……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那年輕姑娘站在齊燕白對面,笑瞇瞇的,整個人都顯得活潑又大方。她手里拿著一張粉色信封,雙手遞到齊燕白面前,大大方方地說:“齊老師,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但是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要不要和我相處一下試試看?”
陸野:“……”
陸野也沒想到他上來會撞上這麼一幕,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想偷看齊燕白的隱私,有心想避開這個表白現場,但不知道為什麼腳下就是像生了根,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他的眼神落在女生手里那封薄薄的粉色信封上,忽然打心眼里涌上一股微妙的焦躁,不算厲害,但絲絲縷縷的,相當磨人。
但好在齊燕白的回答給出得很快,他似乎短暫地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節奏,禮貌地沖那女孩笑了笑,婉拒了她的好意。
“抱歉。”齊燕白的聲音很好聽,溫柔中夾雜著一點不容拒絕的堅定:“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陸野焦躁而別扭的心情剛被這句回答安撫大半,緊接著就聽見那女聲納悶地追問了一句:“為什麼呢?齊老師有喜歡的人了嗎?”
門外的陸野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這個問題吊住了,他下意識順著門縫往里看了一眼,只可惜齊燕白站的角度太刁鉆,他很難看到對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