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聲響亮,把七煞伐杜甩了出來,直接抽在其中一個的胳膊上。
就算收著鏢頭,可軟皮的走線生抽膚嫩無遮的身上,還是聽一聲悶哼,血濺四處。
尚夏捂著胳膊倉惶逃竄,倒也沒跑出幾步,原地捂著胳膊把自己縮成一團,血順指尖流個不停,不看,也知道是足以翻開皮肉的傷。
尚夏使勁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疼得小臉煞白渾身發抖。
還掛在畫良之身上的尚冬見狀,「啊」一聲尖叫驚呼出聲,急得跺腳,看畫良之走線槍還提在手里,怕人再打,直接撲過去給尚夏護在后頭,焦急扒拉著讓尚夏把手拿開給他看傷勢,嘴里可勁喊著:“哥,哥,哥,哥!”
尚夏不撒手,怎麼喊都不給他弟看,還忍著疼罵他回去。
桂弘叉腿坐在上頭,睨著人一會兒,大笑嘲諷道:“畫大人真是心狠手辣,不懂憐香惜玉啊。做皮肉生意的人,想教訓打幾巴掌留些青痕,疼,可兩天也就散了,倒是畫大人拿殺人的武器抽啊,這麼漂亮的皮面,落了疤,就不值錢了,可惜。”
畫良之這才意識到出手嚴重。
他失神看向地上抱團的雙胞胎。
仔細看了,都還是個孩子模樣啊。
尚夏疼得冷汗涔涔,使勁用肩膀撞著尚冬喊他回去。
尚冬急得眼里全是淚,他本應該氣的,本該恨自己傷了他哥。
卻不想孩子回過頭來,跑到自己跟前,跪得額頭貼地,用著極其卑賤可憐的嗓磕著響頭說:“是小的們該死,是小的們不會伺候大人,該打,該……”
畫良之怔在原地,腦子里像是撞了鐘,又亂,又疼,又慌。
他捏著七煞伐杜的手抖得厲害,真的……
亂死了啊!
“我說了,我說了的!滾蛋!不用你們伺候,是你們不滾!”
尚夏這時候咬著疼重新湊過來,跟尚冬跪在一起。如此看過去,就是兩個無辜孩子。
“大人,求您了,可憐可憐我們,就讓咱們……伺候吧……”
尚夏含淚揚臉的時候,一張嫩臉上還有濺上去的血點子。
“王爺發話,我們要是伺候不好,大人不開心,會被王爺打……打死的!大人,權當救我們兩命,實在不行,您不喜歡兩個,您救他,您就讓冬一個人伺候也行!求您了!”
尚夏還捂著胳膊不讓他弟看,就拿肩膀使勁拱尚冬,讓他求情。
尚冬忍不住,哇哇哭得厲害。
“大人,您試試,咱家可會伺候人了,大人若是只和姑娘們耍過,心里過意不去,不妨試試,我倆打小就做這個,不比姑娘差的……”
尚冬哭得畫良之腦仁疼的要命,真跟有人砍了他脖子似的。
腦漿散了一地的疼。
連說話聲入了耳,都成了一塌糊涂的嗡鳴。
第20章混亂
“畫大人,白日里不是和我說,不會和男人做嗎。不如,趁這機會學學。”
桂弘饒有興趣看著畫良之,相當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周遭聲音逐漸模糊,他除了自己鼓雷心跳,再剩只有悶在胸懷的喘息。
就像被淤泥沒了雙腿,渾水漫入耳內,暗潮再是洶涌澎湃,溺水的人,耳邊只剩水聲輕浮寂靜——死亡來臨之前,人往往很平靜。
夠了……
他還不想死。
尚冬忍著滅頂的懼意跪在地上,試探性的去碰畫良之指尖。
畫良之反射的一抖,卻沒躲開。
尚冬立刻像得了允似的攀上畫良之的腰,手法輕得很,但也清楚感受得到這男人僵得像個死人。
尚冬知道他在忍耐。
“大人,放松些,相信小的……”
尚冬試圖去解畫良之束帶,眼看摸索著就要解開——
“夠了!”
桂弘狼目一覷。
畫良之喉嚨赫赫作響,雙目埋紅,比起咒罵,更像是單純傾瀉的咆哮:“桂棠東!鬧夠了沒有!”
桂弘扶上脖頸,輕一頂腮。
“去把架子上那金如意取來。”
他靠在座上,冷聲朝埋頭伺候自己的漂亮小官兒吩咐。
小官兒聽話快步跑過去,端著如意,舉過頭頂遞給他。
桂弘就把如意拿過手里,顛了顛,再靠回軟墊的椅上,目空一切地靜靜看著,順便把旁邊人踹滾。
這如意純金包鐵,堅硬得很。
“桂棠東……”
畫良之快被這瘋子逼瘋了。
這武官大人到底是把尚冬推到一邊兒。
他沒回頭,也就看不見這倆孩子瞬間黯了的瞳。
畫良之從暗角走到光下,他熬得沒力氣再把七煞伐杜往腰上盤,衣帶也被扯得半開不開,就拖著那麼長一根走線槍,走到桂弘面前。
看他笑得乖戾,頑劣。
耗盡最后一絲心力,咬牙怒斥道:“桂棠東,你可真是禽獸不如。”
“哪比得上畫大人衣冠禽獸,披著層人皮,就當自己清高了。至少本王……不會遮遮掩掩,全部袒露無疑。”
桂弘輕蔑低睨著階下人,望他那依舊唇角肆意卷起的黃金狐面,道。
畫良之再是啞口無言,一盆盆臟水往自己頭上扣,潑得他渾身冰涼,卻又無從反駁。
沒錯。
我就是從泥坑里爬出來的,以為自己洗盡鉛華,終得重生,殊不知因果報應,現在不過是在被桂弘掐著脖子,往回處按罷了。
是我活該。
……
受不住了。
“你饒了我吧,阿東……”
“饒了我吧……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