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都街上去看戲了,一路上靜悄悄的,偶爾路過一家窗戶燈是亮著的,也算是讓這夜路添了一絲光亮。
到周金民家得經過許縉云的院子,剛看到夜色下的院墻,萬元的腳步便不自覺放慢了不少,這個時間,許縉云睡了吧?他……
“哎呀!”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黑夜,也打斷了萬元的思緒,聲音是從許縉云的院子發出來的,他跟周金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聲源跑去。
院門緊閉,萬元嘗試著推開,發現是從里面下了栓,他跟周金民用力一撞隨即將門撞開,院子不見人影,隱約能看到里面的門是大開著。
哪怕只聽許縉云說過一次話,萬元也記得他的聲音,慘叫的人應該不是他。
萬元沒有遲疑,疾步朝屋里走去,剛進房間,一個人蜷縮著身子在地上打滾呻吟。
萬元心里“咯噔”一下,房間里晦暗一片,他緩緩蹲下,按住那人的肩膀仔細辨認,錢瘋子……在確認這人不是許縉云后暗暗松了口氣。
看著錢瘋子光著一雙腿,褲子早就不翼而飛,萬元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忙起身往里走。
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還算整齊地坐在輪椅上。
第4章
在這條件落后,信息閉塞的山里住太久是會忘記時間,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忘記現在到了什麼時候。
如今的天兒實在太冷了,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蟲鳴鳥叫,許縉云開著堂屋的門靜靜坐了一會兒,今晚也比往常安靜,他不知道大多數人都去了街上看戲,無邊的黑暗和恐怖的寂靜像是在一點一點地將他吞噬。
他的目光緩緩看向院子里的枯井,枯井被夜色籠罩,漆黑的輪廓像是縮小版的斷頭臺,如果他跳進去,得過多少天才會有人發現他不在了,又或者說,他的消失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這冬日里的一陣風,吹過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有些蠻橫,直直往堂屋里灌,許縉云實在有些扛不住了,打了個寒戰,關上大門,即便是沒有光,他對這個破敗的屋子了如指掌。
調轉輪椅,輪子轉動兩周,剛好到房間門口,如果那個只有一張床的屋子能暫且稱之為房間的話,右轉再轉動五周半,剛好到床前。
許縉云“輕車熟路”地回到里屋,還沒來得及爬上床,從院子里傳來響動。
愿意進這個院子的人很少,除了胡嬸自己,只有那個叫萬元的年輕人真正踏進來過,旁人避之不及。
堂屋的門猛地被撞開,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沖了進來,風還帶進來了刺鼻的酒氣,不是萬元,許縉云定在輪椅上,直勾勾地看著那人。
那人他見過幾次,先前從他門口經過,偶爾會朝院子里張望,僅此而已。
錢瘋子病好了大半,他記吃不記打,給自己找了借口,過年嘛,總得喝點,喝多了就到處閑逛,可惜周遭的閨女都到街上看戲去了,經過許縉云門口時,他腦子浮現出許縉云的模樣。
許縉云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一點,他才不管那麼多,他只覺得許縉云長得是真的俊,可惜了是個帶把兒的,這要是個閨女,哪怕是癱了都有男人搶著要,光是放在家里當個花瓶也覺得養眼,不過,帶把兒的也帶把兒的好處。
也是酒壯慫人膽,錢瘋子越想越熱,手腳不怎麼麻利地翻上人家的院墻,跳下來的時候還摔了個狗吃屎,跌跌撞撞地直奔人家里。
酒精刺激得錢瘋子頭腦發脹,一邊手忙腳亂地脫棉褲,一邊往許縉云跟前走,“你幫我我……我求你了……我知道那臭婆娘虧待你,你去我家吧,我肯定好好待你。”
和男人親熱還是頭一遭,錢瘋子脫了棉褲,有點無從下手,急吼吼地挺著胯往許縉云身旁湊。
撲天的酒氣和男人的氣息迎面襲來,濕軟的東西抵在了許縉云的手背上。
錢瘋子還念念有詞,“你幫幫我,你行行好……”
許縉云嗓子一緊,有種作嘔的沖動,可惜他胃里沒什麼東西,除了惡心,吐不出來任何東西。
他一把握住錢瘋子的東西,錢瘋子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劇痛從那個脆弱敏感的地方傳來。
“哎呀!你!松開!松開!”錢瘋子驚叫著。
許縉云不斷收緊手指,沒有修剪的指甲一點點陷入皮肉里,有液體順著指甲縫流出,他嗅到了血腥味才撒開手。
錢瘋子疼得膝蓋一軟,倒地不起,邊呻吟邊往堂屋爬,最后體力不支,躺在堂屋的地上呻吟。
許縉云盯著房門的方向,院里那枯井,他想,他真想……
急促的腳步聲從院里傳來,許縉云咬緊了牙根,這次又是誰呢?
“許縉云!”
誰在叫他?
許縉云只覺得這聲音陌生又熟悉,透著幾分急切和擔心,他漸漸回過神,眼神也逐漸聚焦,門框里的身影有些眼熟。
是萬元。
屋子里太暗了,連一盞燈都沒有,萬元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忽然之間又嗅到了酒氣和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