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栩如仰著頭，語氣和緩，“你眼里好像從來都沒有我……”

　　“抱歉，雖然這聽起來很自我，也很奇怪。”他微微低頭，話語里含著窘迫的歉意。

　　“……但在各種意義上，你都很特別。無論是第一次見面也好，我處心積慮和你相處也好……所有人都在變，有時候我覺得喬斯也在變，變得很快、很突然、很莫名，但只有你，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

　　“其實有時候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和喬斯會有那麼多……”顏栩如斟酌字詞，“在我看來，或許不該存在的糾葛？”

　　“對于很多選擇，我常常感到后悔，深夜睡不著覺的時候我總在反思，可這毫無意義，下一次我依舊會踏上同一條河流，命運似乎總推著我朝一個方向走，而我無法抗拒、也難以拒絕。”

　　“所以……我和喬斯在一起了。”他掌心收攏，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微微發抖。

　　顏栩如呼出一口氣，看著楊黯，眼里有些迷茫，“楊黯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黯兩手抱臂，大概理解了主角受這番話的意思，內心輕嘆一聲，因為你是主角啊。

　　“嗯，我明白。”他心里說不出什麼感受，沉默片刻，問道，“但有一點我比較困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問題。”

　　顏栩如搖搖頭，“不介意的，楊黯哥哥……你說。”

　　“你和喬斯在一起這件事……”楊黯思索該怎麼表達，“與前面你說的，有什麼關系嗎？”

　　“我是在空中花園那里，答應了喬斯哥哥的追求。”顏栩如沒有正面回答，低聲說道。

　　楊黯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因為我？”他有點難以置信，也頗為茫然。

　　“抱歉，我還沒太懂你說的意思。

”

　　顏栩如溫和一笑，輕飄飄地說道：“你理解得沒錯，我和喬斯談戀愛是因為你。”

　　“其實我的很多決定都和你息息相關，孤兒院的課程分組、休息間的抽簽、課外娛樂的選擇……”他斂眉，“還有來到帝國大學，選擇了機甲設計專業。”

　　楊黯：“……”靠靠靠，他就說哪有這麼巧！！！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理由？別說你暗戀我，我覺得你這簡直像個神……”經病。

　　他咽了回去，“這真的很莫名其妙。”

　　顏栩如歪過頭，好奇地說：“如果我說是呢？”

　　楊黯：“……”

　　“那我會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可能。我不喜歡你，也有喜歡的人了……我和我的愛人會幸福地走過一輩子。”他冷酷地說著，但在提到愛人時，眼眸到底是柔和了一瞬。

　　顏栩如捕捉到了，嘴唇微動，面色平靜，“哦，我知道，你一直很煩我。”頓了頓，“不過，你又很心軟，總是不忍心看到別人遇到困難。”

　　“……”楊黯嘆氣，“能說重點嗎？”

　　這亂七八糟的說一通，就是沒到關鍵，一句話說完不行嗎？

　　顏栩如垂眸，“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大概是因為你不理我？”

　　“不過，這個說法還是不太準確。”他扯了扯嘴角，“說到底，我覺得還是那句話……‘你很特別’。”

　　“總覺得跟著你走，我也可以成為這個‘特別’。”

　　楊黯：“……”

　　好的，他懂了，主角受不喜歡天道安排的“康莊大道”，自己不得已跟著本能去做選擇，對方想要改變，于是就……

　　跟著他走？楊黯嘴角抽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喜歡喬斯·加納德？”楊黯冷不丁地問道。

　　顏栩如目光驀地茫然，眼皮顫了顫，“我……我不知道。

我覺得我是喜歡的，至少……不純粹是被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推著往前走。”

　　“孤兒院的課程喜歡嗎？”

　　“嗯，挺喜歡的。”顏栩如慢半拍地回答。

　　“那個休息間，小時候睡得好嗎？”

　　“挺好的……”

　　“以前的課外活動玩得開心嗎？”

　　“開心……”

　　“在帝國大學讀書感覺如何？”

　　“唔……不錯。”

　　“那喜歡機甲設計嗎？”

　　“還、還可以。”

　　“那不都挺好的嗎？”楊黯輕嘖一聲，“你不是在跟我選擇，其實你自己也挺喜歡這些所謂的‘選擇’的吧。”

　　“至少我不喜歡喬斯·加納德，也不想和他談戀愛。”他挑眉，“這個就別說是跟我選擇了吧？”

　　顏栩如沉默，嘴唇抿住。

　　“別糾結了。”楊黯干脆利落地說，“人這一輩子，就活個兩三百年，短點的說不定就一百年，與其有空想這個，自己開心才最重要。”

　　“你一直說自己被推著做選擇，但很多人生的重要選擇，你有給自己做選擇。”

　　“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你能夠分清哪些是自己的選擇、哪些不是自己的選擇……”

　　“只不過你沒意識到而已，顏栩如。”楊黯神色平和，漆黑的瞳孔如璀璨的黑曜石，始終保持那份光澤，淡淡說道，“所以……堅定地往前走，沒有什麼對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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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對不對的？顏栩如捂住心臟，這里跳動得厲害，血液汩汩倒流，像用力嘶吼著什麼一樣。

　　“謝謝……”顏栩如深吸一口氣，“楊黯哥哥，我、我……”他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什麼好。

　　楊黯擺擺手，不明白有什麼好謝的。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走了，拜拜。”

　　“楊黯哥哥，等等。”顏栩如往旁邊走了幾步，糾結地開口，“那個……雖然這麼講好像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一下你，議會長閣下他……”

　　楊黯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耐心回來了一點，準備聽聽主角受打算說什麼。

　　“并沒有他所表現得那麼簡單，他在你面前戴著一個面具，面具下……”顏栩如咬了咬嘴唇，“楊黯哥哥，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