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日子里,他像在玩一個拼圖游戲,無時無刻不在找回曾經淡去的記憶。
他見到了很多人,或已經陌生、或還熟悉的“舊友”、“同事”、“同學”……甚至樓下早餐店的老板長相,和他上輩子常吃的那家一模一樣,是一個光頭大叔的形象。
與此同時,“模擬球”還很貼心地把他在星際世界認識的一些人“放”進來。
比如:他的兩位室友。
“模擬球”為此設定一個很牽強的理由,作為急診科醫生的“他”非常忙碌,常常值晚班,所以選擇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個三人間,以便休息。
見鬼了,哪個房東出租會在房間里放三個鋼架床,還有上下鋪?
“模擬球“純純照搬楊黯高中的宿舍,未免太令他出戲了。
感覺這玩意兒把他記憶的所有東西都雜糅在一起,不知道按照什麼樣的程序算法,拼湊成一個古怪但細細咂摸還行的世界。
嘶!等等,記憶濾鏡要不得。
哪里還行啊?!非常的不行!!
“誰能面對真實的自己,誰就能覺醒屬于自己的天賦……”
楊黯在白紙上無意識地寫下這行字,目光幽幽,能不能覺醒天賦力他是不知道,但他確實重新認識了自己。
原來他遠比他想象中渴望親情、友情,但他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認,甚至維持著“孤兒”身份的自尊,告訴自己:你一個人能過得很好,你可以成為一座孤島。
“楊醫生。”夏晴站在門口,用手里的文件夾頂端輕輕叩了叩大門,“在忙嗎?”
“沒,有事?”楊黯猛地回過神,抬起頭,笑著回答。
“哎,是這樣的。唐主任聽說你最近替朋友在找療效好的復健計劃,便讓我把這個給你。
”夏晴把手里的文件夾遞過來。
楊黯眼睛一亮,“好的,謝謝,麻煩你走這一趟了,回頭我要好好感謝唐主任。”
“不麻煩,順便的。”夏晴掩嘴輕笑,“我還有工作,就走了啊。”
“好,拜拜。”
楊黯翻閱了一下,發現文件里的內容很齊全、專業,基本上都是國際著名醫院的復健計劃。
嗡嗡嗡——桌面的手機在微微震動。
楊黯拿過手機,屏幕上是顯示是喻清晏的微信電話。他直接接通,“喂?清晏。”
“阿黯,你下班了嗎?”喻清晏柔柔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快了。”楊黯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簡素掛鐘。
“好,我打電話來就是提醒你,今晚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楊黯:“……”
“沒忘。”
這個世界的“喻先生”和真實世界的喻先生,怎麼說呢?他們像又不像,不知道“模擬球”提取了自己的哪些想法,在新世界加工出來的“喻先生”格外的……粘人。
楊黯抿唇,這麼說也不對,更恰當一點的說法是,他和喻清晏的關系太好了。
無時無刻都在微信上聊天、每天定時贈送花束或小禮品、至少三天見一次面、周末必定會出去游玩、打游戲或者吃飯……
“這就是所謂的……發小嗎?”楊黯撐著下巴,歪著頭思考。
原來他以前理解的發小是這樣的啊。他在心里感慨。
“沒忘就好。”喻清晏低低一笑,“我怕你不在意第二個諾言了,畢竟第一個諾言兌現時,你似乎并沒有太高興。”
這……他該怎麼回?
楊黯斟酌地說道:“我心里高興。”
“是嗎?”喻清晏輕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不說了,阿黯,你繼續工作,晚上我在家等你。”
“好的,拜拜。
”
楊黯掛了電話,指尖夾著手機,在縫隙間晃蕩、垂落,神情若有所思。
所以第二個約定是什麼?感覺會是他小時候想過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印象的東西——
畢竟“模擬球”總是擅長在他的記憶廢墟里找出他自己都已經扔掉的過時“玩具”。
他搖搖頭,不再細想,算了,晚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
“你還買了菜過來?”喻清晏打開門,笑吟吟地把楊黯迎進來。
“嗯,來你家吃飯,總不能空手過來吧。”楊黯舉了舉手里的塑料袋,“我也煮些菜,一起吃。”
“行。”喻清晏打算接過楊黯手里的塑料袋,但對方沒松手,只搖搖頭,示意不重。
“你不用,我來就行。”楊黯眼睛落在對方的腿上,“腿最近恢復得怎麼樣?長時間站立受得住嗎?”
“還好。”喻清晏眉眼低垂,溫聲細語地回答,“長時間還是要休息,站一會兒沒什麼問題。”
楊黯緩緩皺起眉頭,因為他發現對方的腿其實微微發抖,“但你在我來之前,不止站了一會兒吧。”
他無奈地上前一步,以一種不容抗拒地姿態將人帶回沙發,“果然,我不應該應你這頓飯的……”對方說要親自下廚,他就心存憂慮,因而自己帶食材上門,準備也做幾道菜,減輕對方的負擔。
“別擔心,我心里有數。”喻清晏沒有掙扎,任由對方的動作,腰間的手臂結實有力,透過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溫熱。對方將他輕輕帶到沙發旁,按著肩膀往下坐。
“我看未必。”楊黯挑了挑眉,不太信對方的話,慢吞吞地解開袖口,“好了,你先坐著吧,我去廚房弄。”
喻清晏的視線被楊黯骨節分明的手所吸引,一條條凸起的青筋脈絡,微微繃緊的肌肉,隨著對方的動作,有幾分說不出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