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喻清晏沉默太久,楊黯覺得怪怪的,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喻先生?”
喻清晏喉結微微滾動,他咽下干澀,輕聲說:“嗯,我、小黯……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說……”
汩汩流動的血液,刺激興奮的樞紐,心間不斷涌現的迫切渴望,與岌岌可危的理智相搏斗。
理智奄奄一息,惡念叫囂著讓沖出牢籠。
“……昨晚我找你……”
撒旦在嘶啞地誘惑,禁果懸掛在圣潔的神樹上,它睜著黑黝黝的眼眸,吐著猩紅的信子,向你低語:不要躊躇,也不要止步,憑著本能去探尋,你和他的關系本不應該輸給任何人。
“……主要是因為有些產品的性能不太明白,你之后有時間,能和我仔細講解一下嗎?”
對,沒錯,就應該這樣。
喻清晏輕松地勾了勾唇角,他不用在意那個beta,對方能從少年身上所獲得的,憑什麼他不能?
“啊……”楊黯對喻清晏曲折環繞、偏得快沒邊、甚至往奇怪方向發展的想法一無所知,呆了幾秒,手指輕撓了一下臉頰,磕磕巴巴地說:“……這、這個……呃……”
救命,他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啊!全都是紙上談兵的假把式,萬一喻先生要實踐型的講解,他答不上,豈不是很尷尬?
“不可以嗎?還是說……小黯有什麼難處?”喻清晏將掌下的金屬鐵夾捏緊,眼里閃過一絲晦澀。
為什麼不可以?
明明昨晚可以和那個beta……
不會是那個beta買玩具后,也要少年……
“啊,難處?沒有沒有。”楊黯趕緊開口,隨后慢吞吞地想,只不過他回去要深入研究“玩具”了,“您有什麼不了解的,都可以來問我的,我很樂意為您解答。
”
“嗯,那就麻煩了。”
忽然,楊黯想到了法拉思買回來的體驗艙,精神微繃,便問:“喻先生,您收到東西后,有看見一個……需要組裝的體驗艙嗎?”
“唔,里面的東西我還沒一一拆開,之后我會回去看看的”
楊黯舒了口氣,心神松懈,心里話一禿嚕就說出口,“那就好。”
喻清晏瞇起眼睛,不動聲色地問:“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楊黯語氣發虛,“沒有任何問題。”
喻清晏的目光若有所思,他沒有追問,神色思索。
楊黯趕緊轉移話題,開始漫無邊際地閑聊。
喻清晏覺得和少年聊天舒服,基本有問必答,彼此交談越發愉快。
但兩人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兜兜轉轉,又繞回了到楊黯昨晚的工作。
“……這樣啊,那真是挺辛苦的,小黯,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呀?”喻清晏溫柔地問道。
“換什麼?”楊黯下意識地問。
“換一份……沒那麼辛苦的工作。”換什麼不重要,離開菲克屋這個不利于成長的環境才是關鍵。
楊黯沒明白喻先生的深意,隨意地說:“嗯?不辛苦啊,我覺得還挺好的。”
喻清晏臉色一僵,挺好的,哪里挺好的?
他的聲音越發柔和,語調也更慢,“小黯是很喜歡……這份工作?”
“喜歡倒不至于。”楊黯笑了笑,“不過能學到不少東西,還是不錯的。”
他想到泰錫設計機甲的能力,心里愈發嘆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這麼厲害啊。
“小黯,你確定?”喻清晏聲音抬高,語氣微微沉下。
楊黯:“……”
是錯覺嗎?感覺喻先生……在生氣?
喻清晏嘴角的弧度下去了,學到不少東西?他的理智猛地消失大半,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當他繼續想說什麼時,忍不住咳嗽,“小黯……咳……咳、咳咳咳……”
楊黯一驚,“喻先生?您還好嗎?”
他想到剛才對方的語氣,認真思索了一下,將其歸結為身體不舒服,擔憂地問:“喻先生,您最近是不是還在生病?”
喻清晏思緒如電,已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細究有幾分貓膩,便順著少年的話,說:“嗯,最近……咳咳咳……還有一些病灶殘留體內,沒好全……咳咳……”
“哦哦,那您得注意身體了。”楊黯認真地說。
“好,我會的。”喻清晏氣息稍微順暢了,又繼續說道,“小黯,菲克屋的工作,我覺得挺累的。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輕松一點的工作,起碼不用值夜班。”
“其實我一直都不用值夜班。這次是偶然的頂班,之前都不用的。”楊黯搖頭,“阿諾瓦女士非常善良,她體諒我剛剛成年,準備去大學讀書,需要正常的作息,就只讓我守下午的班。”
喻清晏不甘心,低聲說:“但墮羅街那里的環境會不會太吵鬧,不適合你學習?如果換份工作,說不定,你值班的時候,還能……利用碎片化的時間學習。”
楊黯:“……”
第一次見有人把摸魚說得那麼清新脫俗。
“墮羅街下午挺安靜,基本沒什麼人會來,菲克屋更是如此。而且我也快開學了,嗯,沒必要。”
喻清晏無聲地嘆氣,有些遺憾,“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停頓了一下,又問,“話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小黯要在哪所大學讀書?”
“帝國大學。”
喻清晏驚訝地揚了揚眉,說實話,挺意外的。之前看少年選擇的書籍類型,他以為對方會喜歡聯邦大學那邊的機甲風格。
“那很很巧啊,小黯,我們也算校友了。帝國大學……是我的母校。”
“真的嗎?那您讀的是什麼?”楊黯想,他和喻先生還挺有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