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庫的外觀像個橢圓型的球,涂層是冰冷銳利的銀灰色,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正中間由特殊金屬制成的防爆門往兩邊緩緩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嗒——嗒——
“黑庫”是個封閉空間,除了運行巡邏的機器人和在特定崗位值班的人,幾乎沒有其他會活動的東西或者會呼吸的生物。
這里太過安靜,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被輕易捕捉,紅色的警戒燈無時無刻不在掃射。
長且昏暗的狹窄走廊主要由沉重千億噸的太空鋼制成,內部擊打會重力反彈,外部只要不是連續同等量的集中攻擊,特殊的架構則能扛住太空鋼沉重極限的十倍。
“……哈……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思……”血肉模糊、看不清臉的寸頭Alpha陰陰冷笑,聲音嘶啞難聽,“……你們也休想……”
“啊啊啊!!!”禁錮住四肢的鎖鏈通電,他克制不住地大叫,像瀕死的魚仰起頭,五官變得扭曲、猙獰,全身都在顫抖。
Alpha劇烈喘息著,兩顆眼珠凸起,血絲遍布,死死地盯著地面,傷痕累累的手臂不停掙扎,青色的血管鼓脹、暴起。
“你們……休想知道……任何東西!!!”他的脖子繃直,薄薄的皮肉拉扯到極致,紅得像被烙過的鐵,血管突突跳動。
咣!咣!咣!
Alpha用自己的身軀撞擊鐵墻,困住四肢的鎖鏈嘩啦啦作響。或許是覺得對方的手段不過如此,他高高昂起頭,陰惻惻地大笑,眼里盡是嘲諷。
“……繼續啊!!!一群……狗養的垃圾……你們也配得、得上……偉大的復活之神……”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有點詞不達意,“……哦,這次還叫了……你們的那個、瘸子來……”
“……一個Alpha……連走路都不能的Alpha……真、真他媽的給Alpha丟臉……我要是你,早就自殺了……長得和個小O一樣……喻家的位置……參議會的……哈哈……都是靠你睡、睡上去的、哈……”Alpha斜著嘴譏笑,汗水順著額頭狂流,高壓電的伏數隨著他的話語一點點增加,到最后直接拉滿到極限。
喻清晏冷眼旁觀了半天,對于Alpha的污言穢語未有半分動容,目光冷冷淡淡,仿佛在看什麼死物。
而站在旁邊的黑庫負責人達爾切被嚇得冷汗連連,手腳發軟,恨不得撲上去敲暈這個大放厥詞的Alpha。
他哆哆嗦嗦地跪下來,額頭挨著冰涼刺骨的地板,黑色的制服帽向前移位,光溜溜的腦袋露出,禿了一半的頭頂锃光瓦亮,“家、家主,這個N93總是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我們多次采取極端……”
“是嗎?沒看出來啊。我覺得他還挺有精力的。”喻清晏不咸不淡地說,“想必是你們還留手了。”
達爾切咽了一口唾沫,欲哭無淚,明明是這個N93太變態了,對所有的刑具抗壓極高,性格還頗為囂張跋扈。他一想到對方剛剛說的話,身子抖得更厲害,心里暗恨自己時運不濟,擔心家主是否會因此遷怒他,甚至有“故意寬宥”之嫌。
不怪達爾切憂心忡忡,實在是他的過往履歷不太“干凈”,與家主的信任宛如一層薄膜。他曾經效忠于皇室內庭,后來皇室倒臺,為求茍且偷生而輾轉多方勢力,最后投入了喻家暗哨,為上一任喻家掌權者效力。
本以為這一任掌權者會由是老家主的兒子喻振博……沒想到啊,直接跳了一輩,眼前這個多年殘疾、不被看好的Alpha橫空出世,不聲不響地奪取了喻家的掌管權,并打著“清理內亂”的名號,雷厲風行地拿下權柄。
當時還在和喻振博獻媚的達爾切直接傻眼,所幸,他這根墻頭草是愛兩頭飄,但也沒徹底得罪過喻清晏,利索地朝新任掌權人跪下,只為求得一線生機。
那個過程可謂煎熬,手里還滴著血的Alpha就這麼看著他趴伏在地上,眉眼低垂,神色淡淡。良久,Alpha溫和一笑,慢條斯理地脫下染血的手套,扔到他面前。
黏膩的鮮血一點點浸透地板,順流著蜿蜒而下。達爾切大氣也不敢喘,頭一動不動,冰涼的額頭漸漸變得濕潤,鼻息隱約飄來鐵銹味。
“好。”Alpha只說了一個字,便坐著輪椅離開,后面的暗影隨之跟上。
達爾切卻直接癱倒在地板,大口大口地呼氣,滿臉的劫后余生。對方接受他的投誠了,但也在警告他,如果敢背叛,那麼后果絕非他所能承受的——
必將比死還要煎熬一萬倍。
“達爾切,說實話,這些年我對你管理黑庫還是挺滿意的。”喻清晏眼眸半闔,手背撐住太陽穴,語氣和緩。
“謝謝、家主夸獎……”達爾切更慌了,頭埋得更低,恨不得蜷縮起來。
“但為什麼這一次的審訊卻遲遲沒有結果?”喻清晏問道。
“家、家主……”達爾切解釋,“是這個N93太太能扛了,我……”
“我以為是娜妮婭女士的珍寶太過耀眼,令你俯首聽命。”喻清晏低低一笑,眼眸晦澀,“我說得對嗎?達爾切。”
達爾切僵硬得不敢動彈,對、對方知道了,為什麼……明明他已經……
“家主,我向您發誓……絕對沒有做任何背叛您的事……”
“對,你只是提供了一點小小的便利。”喻清晏面色平靜,唇角的笑容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