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澈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審訊的過程中格外關注周子祺的反應, 但最后得到的結果, 并沒有什麼改變, “你還記得蛞蝓嗎?”
梁天沒接觸過,但這個名字,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然記得,那可是曾經金三角……秦隊,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秦澈道:“那你覺得周子祺跟蛞蝓相比,哪個, 哪個說謊的成份更大些?”
“那肯定是蛞蝓啊!蛞蝓是什麼人,那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毒.梟!”梁天頓時明白秦澈的意思,“秦隊你的意思, 假如周子祺真想撒謊的話,那他的水準就必須在蛞蝓之上, 但對于青澀的大三學生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周子祺對“他們”的事,大概率是不清楚的。這種犯罪團伙,按照一貫的做事作風,是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底透給其他人,除非真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基本都是單線聯系。
這也是警方為什麼當初沒能第一時間抓到蛞蝓,而是經過漫長的追捕跟跟蹤,才最終鎖定確認的目標。
高級犯罪團伙,已經完全脫離普通犯罪定律,不會那麼容易就露出自己的馬腳。
“秦隊。”
苗研走過來,“周雪兒過來了。”
秦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周雪兒是誰?”
苗研道:“秦隊你忘了,就是周子祺說的,他爸媽后面再生的另外一個親妹妹。因為從小跟著叔叔嬸嬸長大,沒帶在身邊,所以常年沒有見過幾次面。但兩人一直有聯系,周子祺出了這種事,他肯定要說一聲的。”
秦澈這才想起來,“她現在在哪里?”
苗研:“我讓徐蔚把她帶到休息室那邊,那孩子已經等了十五分鐘了。
”
秦澈:“行,帶路吧。”
休息室里。
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
頭上扎著兩條魚尾辮,穿著一件干凈卻十分充滿藝術感的翠花裙,手里正緊緊抓著一根紫白相間的棒棒糖,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皮膚還水嫩光滑,像極了一個人造的美麗布娃娃。
徐蔚對小孩子一向有一手,但這次卻栽了,周雪兒不是普通的孩子,反倒像是成了精的孩子,“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周雪兒歪著頭看他,像是在看一個智障,“警察叔叔,你就說吧,我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我哥哥?”
徐蔚重復剛才說的話,“小妹妹,這個……我說了不算,要等我們隊長過來才能夠做決定。”
“那也就是說……”周雪兒舔了一下棒棒糖,道,“你其實就是個馬仔,對吧?”
徐蔚很想反駁,但周雪兒說的倒也沒錯,下層的刑警,確實也跟馬仔差不多,就是這詞,不太好聽,糾正道:“小妹妹,我們不是馬仔。你見過馬仔還如此盡心盡力為人民服務嗎?你見過馬仔有這麼好聲好氣跟你說話嗎?沒有對吧!所以你這個形容不正確,警察不是馬仔,記住了啊。”
周雪兒仔細打量他,皺著眉頭道:“可你長得怎麼這麼寒磣?警察不都是長得很正氣,又很英俊嗎,你該不會是馬仔偽裝的吧?”
不生氣,不生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徐蔚秉著人民最好公仆的形象,才勉強擠出一點微笑,“小妹妹,人呢,他不能只看臉。有的人他長得兇巴巴的,表面看上去也兇巴巴的,但這種人其實內心非常的好。但有些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心里蔫壞蔫壞的,所以不能只看臉,知道了嗎?”
周雪兒點了點。
就當徐蔚認為終于可以結束這種要氣吐血的對話時,周雪兒殺了個回馬槍,“我知道了,你說了這麼久,說白了,就是為了解釋你長得不怎麼樣,但其實人是特別好的,我說的對麼?”
噗!
徐蔚倒頭差點要噴出一口老血,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失手的一天,開始懷疑眼前的小女孩,真的只有十一歲?
十一歲的小學生能說出這種把人氣到腦溢血的話?
想想自己還是小學生的時候,整天除了玩,就還是玩,哪有心思還想這種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的話。
徐蔚不服氣,他就不信自己一個正職的刑警還治服不了一個小朋友。
結果還沒等徐蔚開口,秦澈帶著苗研就進來。
周雪兒頓了一下,眼神直直落在秦澈的身上,略帶著幾分審視,最終在發現的那麼一瞬間收回去。
秦澈看到她,不自覺壓低平時的聲音,“你就是周雪兒?”
周雪兒從椅子上起來,整了整理微微發皺的翠花裙,看起來不那麼邋遢,再把手里的棒棒糖放到身后,才走上前去,“秦隊長你好,我就是周雪兒。請問,我現在能去見我的哥哥了嗎?”
對方才年過十一,但談吐跟禮貌卻并不像是該年紀所能擁有的,這讓秦澈跟苗研有剎那的錯覺,眼前站著的是一位三十幾歲的成熟女性,而不是一位僅僅只有十一歲,扎著兩條辮子的小姑娘。
苗研錯愕問:“小妹妹,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秦隊長?難道不會是我麼?”
周雪兒解釋道:“如果小姐姐你是秦隊長的話,那麼你進來的時候,就應該走在前面,而不是在后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