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圈主。”夙筇仔細觀察動物機構,得出結論。
他能夠肯定圈主不在,主要因為這里沒有異常的氣息波動。
而且,直覺告訴夙筇,走進自然的圈主不會喜歡這里。
他讓玩家變成動物,設身處地感受動物的生活方式,追根究底是想讓他們切身體會到生命平等。
然而,即使生死平等,生命的過程又怎麼會平等?
再厲害的動物,也不會把其它動物當做研究對象,或者交易物品。
所以,圈內的動物才剝奪人類身份,讓人類玩家變成動物,感受因為立場造成的不公。
如果圈主是動物機構的人,他應該想不到這一層。
“我現在有個猜測。”夙筇小聲對魚七秒說,“圈主有可能,不是人。”
要撐起一個圈,除了有技能和等級之外,還要有意志力。
比如秩序階梯想要創造一個遵守秩序的世界。
比如童話公主想要創造一個充滿快樂的世界。
走進自然的圈主,一定具備強大的意志力,試圖創造一個生命平等的世界。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站在被剝削的立場上,無法產生這麼強大的意志力。
“唧。”魚七秒贊同夙筇的說法。
現在看來,圈主的身份只能有兩種。
動物,或者剝奪人類身份的動物。
夙筇更傾向于第一種。
“我們回……”棲息地吧。
夙筇話說到一半,從外面進來一個人,看到夙筇,習以為常的招呼。
“你怎麼還站在那里?該開會了,快進會議室。”
夙筇怔愣片刻,應了聲好。
魚七秒感慨。
開會。
多麼熟悉的詞匯。
夙筇跟隨那位‘同事’,走進會議室,會議室內已經坐滿了人。
今天會議主題,是針對瀕危保護動物展開的。
會議室正前方有一塊投影屏,屏幕里出現各種瀕危動物的照片。
“截止本周,又有三種動物被列為嚴重瀕危,其中包括這種小型淡水魚,因為長得像紡錐被命名為紡錐魚。目前可觀察范圍內,僅剩下三條紡錐魚。”
“最小的紡錐魚剛出生不久,生命氣息微弱。而另外兩條魚已經到了壽命極……”說到這里,匯報員收到一條消息,改口道,“它們已經死了,因此,紡錐魚被認為生理性滅絕。”
畢竟,單憑一條寡家孤魚,沒辦法繼續繁衍。
匯報員平靜敘述這個消息,會議室內沒有太大反應。
自從人類正式成為地球主人之后,滅絕的動物數不勝數。
紡錐魚屬于冷門物種,沒有任何歷史價值、商業價值和研究價值,即使滅絕也無人在意。
它的滅絕,對人類沒有半點影響。
匯報員輕飄飄翻過這一頁,繼續說其它瀕危動物。
同為動物,壽命也不相同。有極高觀賞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動物,早早被保護起來,幫助它們拜托瀕危。
有些動物因為馴服與人類,被成群成群飼養。
而紡錐魚被舍棄,與其說自身脆弱,倒不如說對于人類而言沒有價值。
長得丑,難養,肉不好吃。而且對水質要求高,稍微污染一些都不行。
可現在,哪有不被污染的水。
提起它們的末路,人類只會用一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來帶過。
夙筇靜靜坐在那兒,觀察每個人冷漠的臉,突然明白圈三存在的意義。
“我們還不能離開。”夙筇低聲對魚七秒說,“圈三的圈主,有可能是哪種瀕臨滅絕,或者已經滅絕但是意志仍存的動物。
我們要想辦法得到資料,才能更快找到他。”
“唧唧。”魚七秒說:交給我。
雖然他現在是一只花栗鼠,但是對人類社會很了解。
而且,找資料這種事,也算是本職之一。
魚七秒為了回答夙筇,聲音稍微大了些,立刻引來旁邊人的關注。
“什麼聲音?”
聽覺敏銳的同事看到夙筇,發現他藏在口袋里的花栗鼠,大驚失色,“天吶,你居然把老鼠帶進會議室。”
“搞什麼?”領導模樣的男人面露不悅,“我強調過多少次,不準把寵物帶進來,扣你下個月的經費!”
夙筇倒是不介意扣經費。
他看向前方的logo,不禁思考:這里不是動物組織嗎?
連最大的動物組織,都這麼排斥動物,難怪圈主會讓動物奪取你們身份。
夙筇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會議室,帶著魚七秒潛入資料室。
在魚七秒的指揮下,夙筇把最近滅絕和即將滅絕的動物資料,全部打印出來,帶著厚厚一疊打印紙離開動物機構。
剛走出來不久,看到老奶奶牽著自己的孫子,在喂城市中的流浪貓。
孫子手里拿著半截火腿腸,只喂給毛色最油順的大花貓。
旁邊一只瞎眼瘸腿貓湊過來,他狠狠跺腳,生氣地說,“不給你吃!”
“你怎麼能這樣?快點給它吃。”老奶奶糾正孫子的想法,“只喂漂亮的流浪貓,你不如別喂。貓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存活,不是為了取悅人類。其它動物也一樣,它們都在努力生活。”
孫子又看一眼丑貓,不情不愿把火腿腸遞過去。
“乖。”老奶奶夸獎,“你要從小學會這些道理,不要等長大再明白。
小時候不明白的道理,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