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ERROR很少透露自己的生活氣息。
直到現在,夙筇始終無法確定,他有沒有加入孤兒聯盟的資格。
“如果孤兒是指沒有父母,未滿十八歲的自然人,那……”ERROR發表驚天言論,“我不是孤兒。”
“啥?”
大家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為何,從見到ERROR開始,所有人潛意識把他當做孤兒同盟的伙伴。
大概因為,ERROR如果有父母,他早應該被打死,哪有精力做死亡游戲。
“有什麼好意外的?”ERROR掃視一圈,“我知道父母分別是誰,他們還活著,只是——”
他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的意思。
夙筇很想知道后續,催促著追問,“只是什麼?”
“失去聯系,沒有生活在一起。”ERROR輕描淡寫地說,“我自己養活自己,寫代碼按字符收錢。”
“……”
假如他們活著離開《IN OFF》,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砸碎ERROR的鍵盤。
Moi和琦伊同樣沒有父母,她們從記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孤兒院。
曾經有想要□□的父母,試圖把兩姐妹分開,兩姐妹卻死活不愿意,導致很多次領養無疾而終。
直到進入游戲前,她們還生活在孤兒院里。
年長的玩家們,注視著兩個小女兒,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
假如他們離開《IF》,砸完ERROR鍵盤,第二件事一定是去孤兒院領養Moi和琦伊。
可是,誰也沒辦法許下承諾。
誰能保證一定可以離開游戲?
“到了。”乞丐妹妹悶頭鉆出巷子,朝里面喊,“抱歉,我不該挑起這個話題。現在,可以幫我找夜鶯嗎?”
“來啦!”
大家陸陸續續鉆出巷子,即使早有準備,還是被流民街的混亂驚呆了。
流民街暫時沒有被哀歌感染,人們看起來意識清醒。
但是他們的精神狀態,不比被感染好多少,每個混混都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眼睛死死盯著某個位置。
夙筇隱約感受到草木皆兵的氣息,也跟著緊張起來。
“出了什麼事情?”
鹿書凡伸長脖子張望,“是夜鶯嗎?”
他仔細觀察四周,沒有看到夜鶯的蹤跡,反倒——
“啊!”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響起一陣陣慘叫。
夙筇被擋在包圍圈外,看不清楚中間區域發生的事情,只看到有個流里流氣的平頭小子被打、打飛了。
“老大!”
流民街的混混集體大叫。
“糟糕,老大都打不過那個怪物,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快跑啊!”
“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要靠近怪物,他連夜鶯都不怕!”
“怪物?”
“夜鶯?”
玩家們重復這兩個詞,隱約有不詳的預感。
下一刻,預感應驗。
只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還有誰’,弒云天扛著重刃,囂張地挑釁所有混混,“單挑太慢,你們一起上吧,老子好久沒打這麼痛快了。”
進入游戲后,需要動腦的任務越來越多,弒云天無數次淪為背景板。
來到流民街,他才找到真正的歸屬,恨不得呆在這里廝殺三天三夜。
“弒云天!”魚七秒叫住他名字。
原本大殺四方的弒云天,聽見會長聲音,莫名慫了一下。
“你們咋來了?”弒云天疑惑地問,“有啥任務嗎?”
“任務早就開始了,你沒有收到嗎?”
“沒有啊。”弒云天打開手環,企圖證明自己沒有收到,結果操作面板明晃晃顯示:任務進行中。
糟糕。
打得太過癮,忘記查看任務了。
弒云天尷尬地清清嗓子,給自己找補,“找夜鶯是吧……夜鶯……夜鶯……它是鳥嗎?”
“弒總。”鹿書凡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迫切想與弒云天撇清楚關系。
某善良的引導NPC,用教幼兒園寶寶的語氣,貼心為他解答,“夜鶯是鳥,兩個翅膀一個腦袋,會飛。”
弒云天恍悟,“那種玩意兒,我剛才見到一個。”
“真的嗎?”
乞丐妹妹激動,“我的夜鶯在哪里?”
“別急別急,讓我想想。”弒云天撓撓頭,回憶道,“我剛才跟他們打得正爽,有個長翅膀的東西飛過來。”
魚七秒急急追問,“它在哪里?!”
“我正在想呢!”弒云天面對流民街混混,一刀至少砍十個。
但是面對魚七秒的追問,莫名很慫,說話透著幾分心虛。
弒云天確實不喜歡打團戰,但是加入孤兒同盟后,沒少享受伙伴們給的線索,多少次跟他們躺贏。
他雖然莽,打游戲懶得帶腦子,卻擁有基本的是非觀。
魚七秒作為會長,顧全大局,一直為公會謀取最大利益。
公會內比他厲害的成員也有,比如A,性格獨,卻愿意配合魚七秒的安排。ERROR性格難以捉摸,桀驁不馴,可沒有跟魚七秒唱過反調。
弒云天知道,《IF》游戲沒腦子肯定活不下去,他按照魚七秒的計劃行動,基本算百利無害。
早晨制定計劃時,弒云天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一到流民街,就被戰斗欲沖昏頭腦,不管不顧只知道亂砍。
他哪能想到,主線任務不是稱霸流民街,竟然是找一只鳥。
“鳥、鳥……我想起來了!”弒云天絞盡腦汁,終于從空空如也的腦袋里,找到一點痕跡,“我忙著跟混混頭子打架呢,有個鳥飛過來,落到混混頭子肩膀上,嘰嘰喳喳唱歌。
”
“然后呢?”
“我讓它別影響老子砍人,就把他攆走了。”
魚七秒張張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鹿書凡難以置信,“你聽到鳥叫,有什麼感受?不會覺得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