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腳馬大大的眼睛,凝聚著淚光,直直看向Moi。
為什麼是她?
換成其他玩家,琦伊肯定會拼命抗爭,努力爭取一線希望。
即使爭取失敗,琦伊也不覺得遺憾。
她和姐姐生死同命,只要姐姐活著,她也活著。
姐姐永遠在她身邊。
進入《IF》遇到那麼多危險的事情,姐姐一直保護她。
姐姐……
姐姐現在要殺死她。
琦伊緩緩閉上眼睛,兩條前腿一彎,竟然跪倒在地。
游戲很危險,反抗有可能會傷害姐姐。
只要姐姐好好的活下去,自己以什麼方式失望,都沒有關系。
琦伊發出認命的悲鳴。
她心里在說——
姐姐。
全世界我最喜歡你。
“啊,你們快看!”弒云天密切關注坑底的情況,“那匹矮腳馬跪下了!”
“它為什麼不反抗?”
“系統選擇它,肯定有什麼原因,但是我們不知道。”夙筇急躁地咬住指節,“或許,我們本應該知道。但是被系統干擾,現在不知道了。”
ERROR適時補充道,“它進入斗馬場之前,留了一滴淚。”
“它會哭?”夙筇發出和ERROR同樣的質疑。
斗馬場內,Moi居高臨下,迫切地凝視那匹矮腳馬,想從它身上看出點什麼。
她騎的高腳馬等不及了,發出洪亮的叫上,兩只前蹄高高抬起,徑直沖向矮腳馬。
“停下!快停下!”Moi來不及多想,用力扯住韁繩,死死拉住高腳馬。
高腳馬沒有停止,反而Moi感受到強烈的痛苦。
銀色卡背的秩序卡牌,落到她眼前。
[斗馬過程中,游客不可以離開馬背,不可以攻擊馬,只有馬能攻擊馬。]
Moi急急解釋,“我沒有攻擊它,我只是想讓它停下!”
系統不為所動,又落下另一張卡牌。
[斗馬過程不可暫停,直到一方馬匹倒地或者死亡為止。]
高腳馬周身裹挾著殺意,筆直向矮腳馬沖過去。強壯有力的馬蹄,直接踹在它柔軟的腹部。
矮腳馬像破塑料袋似的,被踹得滾了好幾圈,撞到斗馬場邊緣的死馬殘骸上,才總算停下來。
它腦袋嗑到地面,吐出一大口鮮血。
Moi看到那口鮮血,只覺得觸目驚心,眼淚不明原因的‘唰’得淌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為了一匹馬這麼難過。
密切注意戰況的弒云天,突然覺得于心不忍,嘴里下意識嘀咕,“造孽哦,到底誰把她們扯進游戲的?”
夙筇依然在冥思苦想,聽到弒云天這句話,突然意識到重要的事情。
“弒云天!”夙筇激動地叫住他,“你剛才說什麼?”
“啊?”弒云天傻傻重復,“我說造孽哦。”
夙筇催促,“不是,下一句!”
弒云天回憶一下,才說,“到底誰把她們……奇怪,我為什麼要說她們?”
“就是這個!”夙筇激動地差點飄起來,“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
“最開始跟在你們身邊的女孩,不是Moi。是她帶領你們找到終末新生,阻止了獻祭。”夙筇捂住腦袋,艱難地梳理思緒,“按理說,失敗玩家和通過副本的玩家,傳送地點是分開的。正常情況下,通過副本的玩家,根本沒辦法找到終末新生。她之所以能找到,因為……因為什麼啊?”
“別急,我們快想到了。”ERROR出現時,玩家們已經聚集在終末新生。他不清楚之前發生什麼事,唯有徒勞的安撫夙筇。
A腦海中隱隱約約出現什麼,卻無法捕捉。
前往終末新生時,他緊緊跟著夙筇,專注思考夙筇是不是圈主這件事,無暇關注周圍,自然沒有注意Moi的情況。
場面再次陷入僵局。
斗馬場里,高腳馬窮追不舍,非要把矮腳馬逼到絕路。
矮腳馬毫無求生欲,宛若破破爛爛的玩偶,任由它踐踏。偶爾疼得受不了,它艱難的揚起脖子,看向坐在馬背上的女孩。
明明是馬的外表,眼睛卻干凈清澈,帶著虔誠的獻祭。
獻祭?
弒云天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說‘她們’。
同樣的場景,弒云天在新手區副本,也見過一次。
被逼到末路的小女孩,身上中了好幾刀,眼睛都被血糊得睜不開了。卻用盡力氣,擋住比自己等級高許多的玩家,拼命向身后的小姑娘喊。
“快跑!”
“別管我!你要好好活下去!”
弒云天向來討厭恃強凌弱的行為,沖過去救下小女孩,結果晚了一步,她血條已經見底了。
瀕死之際,女孩用虛弱地聲音說,“我要死了,請保護好我的妹妹……”
“琦伊!”Moi用力按住額角,記憶沖破系統的干擾,回歸她腦海中。
怎麼能忘記呢?
她最喜歡的,比生命還重要的妹妹,現在居然……
Moi看向渾身傷身累累,爬不起來的琦伊,不管不顧沖下馬背。
系統把卡牌送到Moi眼前,她用力揮開,跑過去緊緊抱住變成馬的琦伊。
鮮血染紅她干凈的衣服。
Moi眼底的淚,一滴滴落到琦伊身上。
“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琦伊沒辦法說話,發出焦急地哀鳴。
她聽到Moi違背秩序的提示,看到身后那匹高腳馬,已經殺紅了眼,居然揚起馬蹄向Moi沖過來。
“啊!”Moi感覺自己被用力推了一下,滑出好幾米。
她慌忙爬起來,看到那匹高腳馬把琦伊踩在腳下,一只馬蹄高高抬起,對準她的腦袋落下——
“不要!”Moi慌了,連滾帶爬沖向琦伊。